發個屁財!
就那個賣木雕的小鋪子,後院中巴掌大的地方擠了十幾口人。盧父摳門兒在這鎮上都是出名的,平時沒少讓人笑話。
要是發了財,還不可勁兒炫耀?
楚雲梨不管他們怎麼議論,正打算找個地兒吃早飯,然後回娘家躲幾天呢,就看到角落出一個送柴火的中年漢子拉著一個車過來,上麵堆著柴火,比他的人還高。看到楚雲梨,頓時大喜:“酒兒。”又疑惑問:“你不幫忙,在這兒做什麼?”
這個憨厚男子是村裡的人,名喬大山,也是東家的本家親戚,很遠房的那種。靠著給這酒樓中送柴火糊個溫飽。關酒兒的那些風言風語,他也是原因之一。
但是,喬大山是真想娶她,對她隻有尊重,並不敢輕易褻瀆。
關酒兒被家人漠視,丈夫長期不在身邊,對著這樣一個熱情的一心一意對自己的人,沒動過心那是假的。但一有那些心思,便想到家中孩子,便想到大牢中的男人,什麼旖旎的心思都沒了。
“我不做了。”對著他,楚雲梨還算柔和:“喬大哥,你是個好人。還是趕緊找個合適的嫂子吧,娶妻時記得告訴我一聲。”
喬大山頓時麵色蒼白:“你……我……”
兩人之前都沒說明白過,喬大山不好意思表明心跡,關酒兒長期躲著他。
其實對這樣的人,態度越是決絕,對他越好。拖拖拉拉給他希望,他反而會放不下。
楚雲梨認真道:“我是真心說這話的。”
喬大山的麵色更加難看,八尺的壯漢,眼圈都紅了。
楚雲梨看在眼中,心下歎息,不是誰都可以十幾年如一日守著一個很可能得不到回應的女人的。如果關酒兒狠心一些,丟下孩子改嫁給他,興許就不會有她的到來。
出了後街,楚雲梨找了個攤子,吃了一碗麵。然後買了些點心,回了關家。
關家是大姓,在這鎮上有六成的人都姓關。
關酒兒的娘家就在鎮子的尾巴上,那邊有個從村裡來的路口。逢集時,就靠著給人看馬車牛車各種東西,也能養家糊口。
今日不逢集,關家人都在家,看到楚雲梨進門,頗為意外,關母好奇問:“怎麼得空回來?酒樓那邊,你不會又告假了吧?”
為何說又呢?
因為每個月關酒兒都會告假去縣城,關家雖然惱她不聽話非要嫁盧家,但看她過得不好,也放心不下,平時沒少打聽,都知道她昨天才去縣城,今天再過來,可不就是又告假嗎?
“沒告假。”不待他們再問,楚雲梨已經道:“酒樓的活計我辭了,太累了,我感覺我身上都落下了病根了,我的肩膀和手腕,每到變天就疼。”
關母擔憂地看向她的手:“這得仔細,要不然以後痛的是你自己,外人興許還覺得你拿喬,找大夫看看吧,看能不能養回來。”又皺起眉:“酒樓那邊不乾,你公公能願意?”
“我沒跟他們說。”楚雲梨笑著走到了嫂子麵前,抬手結過她手中的孩子逗弄。
關母不悅:“一家人過日子,你怎麼能不說呢?孩子他爹還有幾天就回來了,你這名聲這樣,要是還和他爹吵架,到時候你們怎麼辦?”
楚雲梨不以為意:“他愛怎麼想怎麼想。”
關母一巴掌拍在她的肩上:“蠢!你辛苦這麼多年,再忍著最後幾天又能如何?”想到什麼,柳眉倒豎:“你不會想回家來躲吧?趕緊回去,我家可不收留你!”
楚雲梨:“……”
她也知道關母是好心,不想忤逆她一番心意:“行,我一會兒回去。”
她躲在這兒,興許盧家人還會找來,到時候鬨起來也煩。
楚雲梨沒坐多久就回了盧家。
何氏看到她進門,幸災樂禍道:“你膽子肥呀!酒樓的活計那麼好,你居然敢辭了,爹已經知道了,等著挨罵吧。”
楚雲梨理都不理她,剛進後院,一坨不明之物朝她的腦袋飛了過來,楚雲梨下意識側頭避開,就見那木頭砸到了牆上,然後落到地上。
“還好意思回來?”盧父暴跳如雷:“酒樓的活計誰許你辭的?今天不說清楚,你就給我滾出去。”
楚雲梨不疾不徐:“我自己辭的。我都落下病根了,實在乾不了。再說,孩子他爹不是要回來了嗎?男人養家天經地義,我幫他養了兒女多年,難道還要我養一輩子?他是個廢物麼?”
盧父:“……”
白日裡,盧父就帶著兒孫在院子裡雕刻,木頭花不了多少銀子,等於是無本生意。雕些簪子和擺件出來賣,其實這門生意還行,做得好了,肯定能賺錢。但是呢,盧家父子幾人隻會粗淺的手藝,雕出來的花,隻是勉強像一朵花而已,隻能賣個幾文錢。
再說,木簪這種東西許多年都不會壞,越用越光滑,根本賣不出幾支。雕刻的小玩意兒並不精致,富貴人家看不上,村裡的那些人一個子都恨不能掰成兩半花,沒幾個人舍得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