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遠文是真沒想到,母親說要接人,隔一天就把人接來了。
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
這外甥再好,肯定不如自己兒子。這世上的人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兒女,哪有女人把外甥放在自己兒子前麵的?
好像也有一直護著娘家的女人,出嫁後還把夫家的東西往娘家送,為了娘家鬨得雞飛狗跳。但是,自己母親一直都是從關家扒拉東西過來,從未把盧家的東西送去娘家過,她就不是那種人!
所以,母親說要過繼關成友,他隻當時她的氣話。從未想過她真的會如此。但是看著麵前得意洋洋的小表弟,他卻不得不信。
“我娘呢?我要見她!”盧遠文說著就往裡衝。
卻被關成友一把揪住:“不行。”
盧遠文一把甩開他:“你憑什麼管我?”
這一甩,卻沒能把人甩開。關成友揪著他的袖子:“不是我不讓你見,而是不方便。我們剛從鎮上回來,還沒洗漱呢。現在我爹還在裡麵。”
盧遠文:“……”他覺得這話許多地方都不對,一時間又不是該從哪裡開始糾正。總之一言難儘。
那“回來”二字。
還有那句“我爹”,萬成灃才二十多歲的人。關成友今年都十三了,怎麼喊出口的?
盧遠文肅然道:“這不是你家。關酒兒是我娘,她的東西應該是我們兄弟的,你可彆起不該有的心思。”
關成友冷笑一聲:“就你這樣的白眼狼,怎麼好意思要我娘的東西?你這種人,還不如門口的那條狗,狗還分個裡外,可你呢?”
是的,門口的大狗將兄弟倆送的骨頭從小狗的嘴下扒拉出來丟遠,這會兒正拚命叫呢。負責喂骨頭的盧遠武已經嚇得遠遠跑開了。
盧遠文好不容易進來一回,再不方便,他也要見一下母親。都說見麵三分情,不求一下,怎麼知道母親心不心軟?
萬一心軟了呢?
那可都是真金白銀!
他不甘心,關成友可不給他機會,一把將人推了出去。
剛好那邊的狗正叫得凶,認出來這個就是扔骨頭的人之一,立刻就撲了過來。
盧遠文嚇得魂飛魄散,亡命奔逃。
關成友站在門口看著他被狗攆得屁滾尿流,冷哼一聲。有他在,這些想要欺負姑姑的人,彆想再近身,再說,姑姑明日就會帶他去衙門將他記在她名下,明日之後,他就會更加的名正言順攆這不要臉的兩人。
盧遠文兄弟二人铩羽而歸,還險些被狗咬,驚魂未定地回了家,就看到院子裡自己父親拉著一個半大少年殷殷垂詢,很是耐心。
兄弟二人都知道,父親絕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對孩子,就是到了現在爺奶偶爾還說長子是個不喜孩子的人,小時候他們兄弟二人都是她養大的。
就是對著自己兩人,父親都沒這樣耐心過。看著那個少年,不知怎的,兄弟二人心裡頓生不好的預感。異口同聲地問:“他是誰?”
盧盼裕抬頭看到兩個兒子,招了招手:“你們過來,這是你們的弟弟遠司。以後要好好照顧他!”
什麼玩意兒?
弟弟?
兄弟二人麵麵相覷,盧遠武咽了咽口水:“您有我們兩個兒子,怎麼還過繼呢?”
盧遠文心下慌亂,怎麼爹娘都喜歡過繼來的孩子呢?他們兄弟二人哪兒差了?
“不是過繼。”盧盼裕有些不自在:“過幾天我會和他娘成親。”
兄弟二人恍然,原來隻是個拖油瓶。拖油瓶也不能小覷,萬一父親被枕頭風一吹……盧遠文餘光瞄向邊上的盧母:“奶,這拖油瓶……”
“什麼拖油瓶?”盧盼裕一臉不悅,本來接回來外頭的兒子後,他對兩個孩子有些心虛,聽到拖油瓶,就怕他們倆以後拎不清再欺負了人,立刻道:“他是我兒子。”
對上兄弟二人驚詫的眼,盧盼裕咳嗽了下:“當初是個意外。都是我的錯,和他無關。以後你們要好好相處,你們倆年長一些,要多照顧他。”
兄弟二人:“……”
兩人一臉茫然,不明白怎麼就跑出去找了一趟母親,就弄出來一個弟弟?
本來還以為父親這邊的宅子板上釘釘,現在看來也挺懸。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了決定。
盧盼裕再娶,盧家張燈結彩,弄得喜氣洋洋。
但是呢,因為他們是剛搬到縣城的,認識的人不多,本來周圍鄰居都該上門喝一杯喜酒。可鬨出盧盼裕拋棄發妻的事,加上還有被劫和鬨賊的事,周圍的鄰居就沒有上門賀喜的。
前者還好,到底是彆人家的家事,可是後者對於鄰居來說就不友好了。明明在盧家未搬來之前都好好的,等他們一來,劫匪也有了,賊也有了,誰知道是真是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