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張臉。
身為男人被一個女子當麵拒絕,要臉的人是不敢再糾纏了的。陳老實也一樣,可他也不甘心。
母親說過,隻要娶了她,哪怕入贅都可。下半輩子,他們母子的日子就好過了。
他不是為了自己,隻是不想讓母親失望。腦中不停地叫他離開,可腳就跟生了根一般動不了。
“是我不好嗎?我長得壯,力氣也大,我是真心想照顧你們母子三人,我不要你嫁到我家,我可以入贅,以後我娘也不到這邊住。白日我回去照顧她,夜裡來照顧你們……”
楚雲梨氣笑了:“你圖我的銀子,我圖你什麼?圖家中有個男人的名聲嗎?那這天底下那麼多男人,我憑什麼要選你?做人講究自知之明,你還是趕緊走吧。真鬨大了,對你對我都不好。我是不打算再嫁了的,難道你也不打算再娶了嗎?”
陳老實默然。
見他還是不肯離開,楚雲梨帶著兩個孩子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路上,胡青霖頗有些不安:“娘,以後我養活你,你彆改嫁好不好?”
胡青荷雖然沒說話,可揪著楚雲梨袖子的手越來越緊。
楚雲梨失笑:“碰上一個你爹那樣的,我如何還敢再相信男人?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咱們母子三人如今過得挺好,想吃什麼吃什麼,想穿什麼穿什麼,想乾就乾,不想乾就歇一天。誰也不能指使咱們乾活兒,這樣挺好。”
胡青霖放下了心,又開始糾結。他覺得自己留下母親有些自私,可他確實不想再有一個胡啟勵那樣的父親。
胡啟勵對他們兄妹從來都是沒耐心的,平時他帶著妹妹儘量不出現在父親麵前,要不然,稍微一不順心,非打即罵。剛才那個陳老實看起來比他親爹還要壯,要真成了他父親,他覺得自己不一定扛得過。
至於不打人……連親爹都會打他,更何況後爹呢。
胡青霖過完年就十歲,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如果母親改嫁再有了新的弟弟妹妹……以後他們兄妹又該何去何從?
總歸,母親不要有彆的兒女,以後他一定孝順母親就是了。
楚雲梨不知道這個半大孩子心裡有這麼多的想法,轉悠了一圈,給兩個孩子置辦了新的冬衣後,才回了家。
據說當日胡家門口熱鬨了半天,幾乎把家具瓜分一空。
翌日早上,楚雲梨在院子裡磨刀,廚房中廚娘的飯菜就要好了。正準備吃早飯呢,就聽到外麵有人敲門。
因為他們母子雕的東西都挺有靈氣,楚雲梨平時並不開外麵的鋪子,雕出的東西全部都送去城中。
怎麼說呢,像擺件這些小玩意兒,價錢上根本就沒個定論。喜歡的人覺得它貴重,不喜歡的人就一文不值。如果賣給鎮上和村裡的人,賣不上價不說,還會被人嫌貴。
再有,如果她賣得便宜了,寶玉齋的掌櫃也不會給那麼高的價錢。所以她乾脆不對外賣,既給自己省了事,寶玉齋那邊也不會有意見。
有人敲門,一般都是找他們的人。
前麵兄妹兩人幾次把胡家人放進來。楚雲梨沒有直說,畢竟那是他們的祖母和父親。但是,她也說了自己不喜歡他們。
兄妹倆當即再三保證以後不放他們進來。可楚雲梨看來,這有些為難二人。
他們從小受到的教導就是要尊重長輩,要聽話,要乖巧。不放長輩進門,在他們看來是很不對的事。
楚雲梨不想為難兄妹兩人,這段時間聽到敲門聲,大部分都是她去。當然了,胡家母子也沒有再來。
胡青霖正準備去開,楚雲梨把他叫住:“你擺飯。我看看去。”
她有預感,來的人應該是胡家母子。
昨天胡家人出了那麼大的風頭,可不就得過來跟她顯擺一下麼?
打開門後,門口站的果然是胡啟勵。
楚雲梨往門框上一靠,“有事就說,我家要吃早飯了。”
語氣裡的逐客之意和滿滿的不耐煩毫不掩飾。
胡啟勵臉色冷了些:“昨天我們家送家具的事你應該知道。本來我是沒想起你們的,是我娘說這樣的好事應該給自己人。無論你我承不承認,青霖兄妹兩人是我們倆的血脈。所以,我特意給他們留了一套桌椅,一會兒午後我會送過來,你記得開門。”
“不用!”楚雲梨想也不想,立刻就拒絕,“我爹和兩個哥哥都是做家具的,會缺那點兒家具?我自己也是做木雕的,柴火也不缺,你還是送給彆人吧。至於兩個孩子,你完全可以當他們不存在。我急著吃飯,先這樣。”
話音一落,門板隨即關上。
門板襲來,胡啟勵急忙忙後退一步,才沒砸著他的臉。
街上人來人往,胡啟勵餘光往身後一瞄,發現不少人正往這邊看。當即有些臉熱,心下惱怒不已。也發了狠,對著門板怒道:“以後我再上門,我就是豬。”
已經關上了門突然打開,探出來女子的半張臉,隻見她一臉興致勃勃:“我可都聽到了。以後你可千萬彆做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