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落地,卻直接沒入了枯葉間,與此同時,周圍簌簌聲起,大樹搖晃間,不大的銀光在林子裡穿梭,隱隱可見尖上不詳的黑色汁液。地上也出現一個大坑,坑中匕首全部綁在樹乾上,紛紛朝上。天上落下好幾個大網,周圍好多比人粗的樹乾極速飛過。
後麵的官兵怔住,再次麵前的狼藉,很難想象這是剛才歲月靜好的小道。
這麼多的機關層層疊疊,如果他們不知情踏上去,定然死傷慘重。
邊上護衛統領一直挺戒備,眼見周圍安靜下來,他才鬆了口氣。回過神時,額頭和脊背上都是冷汗。
王府的官兵和護衛與人對戰,向來是真刀真槍。這樣的機關之術,隻是聽說過。但那都是在戰場上,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山寨中居然也有這樣精通機關的人呢?
眾人剛反應過來,從上而下衝出許多身著短打布衣的人,全都拿著大刀,一副悍不畏死的架勢。
王府的官兵沒看過機關,看到他們這副模樣衝過來,頓時就不懵了,不止沒退,反而拔刀以比他們更狠的架勢迎上,兩邊瞬間戰做一團。
大概是王府官兵太厲害,前後不過一刻鐘,劫匪就傷的傷,捆的捆。
也不是官兵手下留情,而是兩邊一交手,他們很快就發現這些人是樣子貨。統領立刻就讓他們手下留情。
楚雲梨走到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漢子麵前,這人伸手很是利落,方才和她過了好幾招來著。
“五皇子呢?”
中年漢子彆開頭,語氣不耐煩:“我不知你在說什麼,敗了就是敗了,老是乾這一行,腦袋早就不在了,不過是寄放在我頭上而已,要殺便殺!”
楚雲梨頷首:“不想活了啊!那簡單……”她揮揮手:“全都殺了。”
好死不如賴活著。
願意赴死的不過就那幾人,大部分的人還是想掙紮一下的。一時間,眾人都在扭動著求饒。
還有人大喊:“大當家,我兒子今年才三歲,我不想死……”
中年漢子閉了閉眼:“我帶你們去。”
五皇子被關在靠近山頂的一個山洞中,雙手反綁,嘴被堵住,身上華麗的衣裳早已經被扒下,就連內衫都換成了破爛的布衣,頭上的玉冠已經不在,腳上連鞋都沒有。若不是他一身冰肌雪膚,妥妥的就是一個乞丐。邊上還有一個麵白無須的三十多歲男人,長相頗秀氣,應該是公公。
楚雲梨站在山洞口看著主仆兩人。
護衛有些疑惑,還是上前拔掉了五皇子口中的布,又幫他鬆了綁。
那個三十多歲男人口中的布一拿開,立刻尖聲尖氣道:“信都送出了三日,為何你們現在才來?”
“懷恩!”年輕男子斥道。
楚雲梨揮揮手,讓人把那個帶路的大當家帶下去,這才一臉疑惑:“信上說來人是五皇子,你們倆……哪個才是?”
事實上,這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已經不像男人,任誰都能猜到五皇子是誰。
那名懷恩的三十多歲男子翹起蘭花指,一臉不悅:“你看不出來嗎?”
楚雲梨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道:“我從小就沒出過北境,也沒見過皇子。都說宮中的皇子養尊處優,肌膚養得比女子還白,你們倆都這麼白,我怎麼知道是誰?”
懷恩開口就要斥責,五皇子顧訊被解開繩子後,率先一禮:“多謝沅姐姐救命。”
挺能屈能伸的嘛!
如果換成養尊處優的皇子被人囚禁,又被人故意誤認,隻怕早就甩臉子了。
楚雲梨上下打量他:“你沒事就好,父王已經等著了,咱們這就走吧。”
顧訊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懷恩。
懷恩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上前一步,頤指氣使道:“五皇子被關了三日,得先用膳洗漱,之後再去北王府。無論如何,王爺是五皇子長輩,如此衣衫不整前去拜見,也太失禮了。”
楚雲梨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伸手一揮:“如果在京城也罷了,現如今到了北境,都是一家人,不要講究這些虛禮。”
說著,已經翻身上馬:“趕緊回吧,爭取在天亮之前回到王府。”
語罷,不給人開口的機會,打馬便走!
回去時帶著好幾十個劫匪,沒那麼多馬,拉著他們一路小跑,從午後開始走,一直到第二日傍晚,才到了北城門口。
五皇子還是那身襤褸的衣衫,腳上還是光的,其間他好幾次想要停下來,都被楚雲梨毫不留情的拒絕。
北城的夜燈火通明,越走越是繁華,路旁的人都看到了楚雲梨帶隊回來,五皇子著破衣爛衫夾在一眾官兵中很是顯眼。
路上還有人問:“那是誰?郡主救回來的乞丐嗎?”
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