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柏坤的身子已經喝了幾個月的藥,但離死還有好幾個月,身上的毒素不重,還能調理得回來。
但在這之前,得把家事處理好,才能安心養病。
於氏醒來,先是茫然,看清楚麵前的人是楚雲梨後,麵色微微一變:“我不許大夫進門!”
“已經進了。”楚雲梨麵色淡然,輕飄飄道:“也已經為舅舅診治過了,你現在該想的事,不是攔著大夫,而是該怎麼跟舅舅解釋。”
孫柏坤勉強打起了些精神:“夫妻二十載,我哪兒對不住你?”
於氏眼淚唰得下來了。
楚雲梨沒甚耐心,盧家那邊還忙著呢。她不想看於氏求情,且不提孫柏坤會不會原諒,挺浪費時間的。她沉聲道:“依我的意思,是直接報官,有知府大人在,想來沒什麼查不出的。”
於氏驚得眼淚都忘了。
哪怕她做出這些事,也從未想過自己有會被告上公堂的一日。
當下歇了求情的心思,哭著道:“你一去外麵就是十天半個月,你哪兒對得住我了?”
孫柏坤麵色難看:“所以你就對我下毒?”
於氏搖頭:“我沒有,夫妻一場,我沒想毒害你。是他……”
話出口,才驚覺失言。
她捂住自己的嘴,眼淚滾滾落下,不停地搖頭。
孫柏坤瞪大了眼,男人的直覺告訴他,妻子身上有事。
冷聲質問:“他是誰?”
於氏不答,眼淚落得更凶。
楚雲梨直接點破:“舅舅,齊大夫對外名聲不錯,為何偏偏要毒害你呢?我記得,你們家的藥材大半都是賣給了齊大夫的。”
孫柏坤:“……”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外甥女在這兒,跟妻子掰扯這些事兒好像不太好。
不過,外甥女的話也有道理,齊大夫跟他們家常來常往的,妻子起了心思,似乎……也正常。
他實在難以接受今日發生的這些事,隻問:“你就沒為孩子想過?”
於氏不答話,隻是哭。
她就是為了孩子想,才做這些事的。
如果孫柏坤不在了,齊大夫那邊又甩開了妻子,他們倆在一起外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
可如今他們各自都有家室,如果事情傳出,兒子還怎麼做人?
孫柏坤閉了閉眼:“你走吧!”
於氏:“……你讓我去哪兒?”
“你不是想離開我嗎?想去哪兒去哪兒,從今日起,我跟你再無關係。”
於氏瞪大了眼。
她等這一日等了許久,可事到臨前,她卻覺著心裡空落落的。
門口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正是楚雲梨的表嫂嚴氏,此時她抱著孩子,眼中滿是詫異。
婆婆不喜歡林絮煙,她若是出來招待,婆婆必然是要不高興的。
久而久之,嚴氏也學乖了,隻要表妹上門,她就假裝睡覺。今日也一樣,可睡著睡著,聽到外麵又吵又鬨,好像還有婆婆的哭聲,她就睡不住了,到了這邊門口,就聽到了公公婆婆之間的對話。
孫柏坤先是在外甥女麵前丟了人,現在兒媳也發現了,雖然早晚都會知道吧,但當麵看見,她還是覺得臉熱,催促道:“走啊!”
於氏也覺得丟人,連滾帶爬起身,飛快就出了大門。
嚴氏自己也很不自在,抱著孩子尷尬道:“表妹,一會兒留下用飯,我去廚房看著。”
語罷,急匆匆就走了。
孫柏坤清咳一聲:“絮煙,你怎麼發現我中了毒的?”
“就是看你許久不見好,想重新給你請個大夫。本來是想著讓兩位大夫誰說的靠譜就讓誰治,誰知道您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呢。”楚雲梨一臉無奈:“好在我今日突然有了這想法,若不然,等您不在了,我還以為您是生病了走的。舅舅,我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就是您了,您可千萬要好好的!”
孫柏坤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她,聽到她哭著說這些話,心下頓時一軟:“我會沒事的。”
楚雲梨有些不放心,試探著問:“舅母她若是回來求情,您怎麼辦?”
孫柏坤擺擺手:“她不會回來的。”
那可不一定,人齊大夫那邊也是有妻室的。
今日楚雲梨突然上門,打了於氏一個措手不及。剛才她離開的時候,可是直接跑的,什麼東西都沒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