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林絮煙出嫁,孔月才尋著了機會搬過來。
不過才三個月,這間屋子裡已經沒有林絮煙住過的痕跡,處處都是孔月的東西。
楚雲梨把她的東西丟出去,又把屬於林絮煙的記憶一點點找回。
恰在此時,林父喝得醉醺醺從外麵進來,柳氏扶著他一路低聲說話。
進了門,林父尋了一圈,直接到了廚房門口:“你給我滾!”
楚雲梨語氣淡然:“這個房子是你和娘努力攢錢買下的,娘的東西應該留給我,你的也該分我一半,所以,等你死後,這房子我應該有六七成。你能養一個跟你毫無關係的繼女,為何我不能留下?”
林父喝了酒,腦子昏昏沉沉。這時候脾氣也炸,哪受得了被女兒反駁,抬手撿起手邊的棒子就丟了過來。
楚雲梨站在廚房中灶台前,棒子足有半人高,剛到門口就被攔住。然後落了下來,剛好砸在門口的孔月身上。
一根棒子被門擋住,已經卸了大半的力道。按理說就算砸到人應該不至於受傷,但壞就壞在那根棒子上有半截鐵釘,棒子砸到孔月的同時,釘子從她肩上劃下,劃破衣衫,帶出一抹血道道。
孔月尖叫一聲,柳氏嚇著麵色發白,推開醉酒的林父,立即撲了上去。林父喝得太醉,自己走路都費勁,被這麼一推,直接摔倒在地,院子裡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楚雲梨站在灶台前,眨了眨眼……她還什麼都沒做呢,這些人怎麼變成了這樣?
好在都受傷不重,隻是林父被扶起來後倒頭就睡。
孔月肩膀上的傷很可能會留疤,柳氏懊惱不已。
對著在院子裡擺飯的楚雲梨沒好氣道:“你個災星!你一回來,全家人都沒好事。”
楚雲梨頷首:“對!”
某種程度上來說,林家人如此確實和她有關。
但是,柳氏也不無辜。
本來嘛,若是柳氏不添油加醋惹得林父暴怒,他也不會動手。
他不動手,孔月就不會受傷。
孔月不受傷,柳氏不會著急扶她,也就不會推倒林父了。
楚雲梨這麼想,也就這麼說了。末了道:“我和離歸家有什麼錯?大驚小怪惹的父親生氣,動手的人是你,錯的該是你才對。”
柳氏說不過她,恨恨道:“等你爹酒醒了,讓他來收拾你。”
*
盧家那邊,看著楚雲梨離開後,眾人都有些傻眼。
盧母最先反應過來,斥罵道:“我早說了蘇巧巧是個災星,你偏不信。你看看如今,盧家被蘇家的債主逼成這樣,你還沒了妻子,又平白無故欠了人一百兩銀子……你當咱們家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嗎?要是這般揮霍,再多的銀子都不夠你敗。你就是個敗家子。”
盧明連心裡也不好受。
他也不想弄成如今這樣!
他會寫借據,是沒想過妻子會離開。
和離這種事,整個外城都不多,上一回還是十多年前。
盧明連就算知道自己有錯,也不想被母親這樣斥罵,他如今已經娶妻,尤其在心上人麵前,就更不想自己做錯事被人罵了。
“娘,林絮煙那邊,不一定敢上衙門。能推就推吧。”盧明連說話間已經在往街上走:“我還是早些跟巧巧安頓下來,若不然,明天又有人追債了。”
這也是事實。
可是,盧明連躲著雙親也是事實。
看著相攜離去的二人,盧母心裡很不是滋味。愈發覺得,不讓蘇巧巧進門是對的。
如今兒子眼中還有彆人麼?
……不行,還是得想辦法讓林絮煙回來,如果她不願意,那就另尋彆的姑娘。
楚雲梨吃過了飯,天色漸晚。也不理會柳氏的指桑罵槐,自顧自上床睡覺。
翌日早上,楚雲梨起身後先去了衙門,消了林絮煙和盧明連的婚書,還順便拿了些銀子給衙門的人,給自己辦了女戶。
剛回到林家門口,就看到了盧母,她頭上帶著水汽,已不知等了多久。
“絮煙,一大早你去哪兒了?”
楚雲梨沒有回答,隻問:“你找我有事?”
盧母急切上前兩步:“絮煙,明連那個混賬做的事不是我本意,這些都是沒法子了,他們出去住也隻是暫時,等到那些追債的人找到了蘇家人,也不會再守著我們……你還是回家吧。”
楚雲梨搖頭:“回不去了。”
見盧母一臉疑惑,她掏出手中蓋著衙門紅戳的和離書:“衙門那邊婚書已消,如果想要我進門,你得再找媒人來提親。”
盧母看著那張紙,好半晌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