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話中透露的消息太多,鄰居也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還是那句話,村裡人大多樸實,招貓逗狗對著大姑娘小媳婦玩笑的人就已經是壞人了,殺人這種事,隻在傳說中聽過。
他們不想相信,可粥就擺在麵前,並且,看陳春喜的模樣不像是玩笑。
錢有火被人扶起,手傷太痛,他根本坐不直,隻能坐在地上靠著石凳子。
楚雲梨端著那碗粥,再次問道:“你確定不喝?”
錢有火不答話。
“那一會兒我可就不客氣了?”楚雲梨端著碗:“剛好這就是證物!”
錢有火閉上了眼睛,若他的手沒受傷,他或許還要掙紮一下奪過碗,可現在他傷著根本不能動,周圍又這麼多看熱鬨的人,就算他拚了命把碗奪下,也證明了他確實下了毒。
今日的大夫來得比較慢,背著藥箱一進院子,直接就道:“我早說過了,這手受傷之後得好好養著,不能亂動!你們偏不相信,要是再傷得狠,我可治不好。這麼忙的天,消停一些不成嗎?我可不想賺你這幾文錢,地裡忙著呢。”
一邊絮叨,一邊上前,看到地上錢有火的慘狀,收起來絮叨,麵色嚴肅起來:“又摔了?”
上一回是錢有火自己摔倒在地,今兒可是楚雲梨,死命踩了一腳,並且這傷已經養了幾天,再次斷骨,傷得比上一回重多了。
大夫摸骨過後,點了點錢有火的額頭:“讓我說你什麼好!彆喊痛啊!”語罷,拆掉他手上的木板,重新開始正骨。
錢家又出了事,哪怕周圍沒有幾個留在家裡的人,也還是有好心人去地裡叫了錢家人。
錢有火這邊的傷還沒包紮好,一家人已經趕了回來。錢母跑在最前,一進院子就問:“又出了何事?這麼亮的天,這麼平的院子,怎麼會又摔跤了?”
錢有美哭著告狀:“是二嫂,二嫂故意踩斷了二哥的手!”
錢母:“……”
她滿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楚雲梨:“春喜,這是真的嗎?”
她看了看痛得直叫喚的兒子,很有些不解:“你不是說你想好好留下來過日子嗎?為何要如此?”
楚雲梨端著那碗粥搖啊搖:“我是想好好過
,可有火他不肯啊!今早上起來,他主動要去廚房熬粥,等粥熬好了他卻隻讓我一個人喝,這些天裡我一個人吃飯也習慣了,正準備喝呢,卻聞到了這粥中有藥味,跟我以前在娘家的時候,我娘買回來毒老鼠的那個味道一模一樣!”
錢母:“……”
昨天兒子熬好了雞湯後,一口沒喝,直接跑出去晚上了才回來她是知道的。本以為兒子是找兒時的玩伴說話……因為那時候天色漸晚,乾活的人都回來了。
原來是去買毒老鼠的藥了嗎?
兒子何時變得這樣狠毒了?
她一臉不信,加上周圍這麼多人,立刻斥道:“你彆胡說八道!你們倆是夫妻,他下什麼毒?”想到兒子從頭到尾就沒反駁,錢母多了個心眼:“就算粥中有味道,那也是不小心沾上的。我家有火從小就乖,殺雞都不肯,怎麼可能殺人呢?”
錢有火眼睛一亮,讚同道:“對!我昨天是買了毒老鼠的藥,這不秋收了嘛,到時候老鼠太多了,辛苦乾了一年難道就是給它攢的?早上做飯的時候我也沒注意,不知道裡麵有沒有……”他看向楚雲梨:“我想跟你解釋來著,可你不肯聽啊!直接把我摁在地上一頓揍,春喜,你這脾氣太暴躁了,這樣潑辣,我還怎麼跟你過?”
他又看向眾人:“大家夥評評理,誰家的媳婦這樣狠?她這簡直就是把我往死裡打……”
“讓村裡人評理,能評出個什麼來?”楚雲梨打斷他:“就算我錯了,又能如何?還能讓我坐牢嗎?”
錢有火:“……”
他心裡愈發不安:“你做了什麼?”
楚雲梨攤手:“沒做什麼?隻是找人去鎮上找鎮長了,今日的事,咱們得掰扯清楚!”
她將手中的粥放到桌上:“大夫,麻煩你看看這粥中到底有沒有老鼠藥?”
她又看向著急了的錢家人:“如果沒有,我跟他道歉,你們也可以告我汙蔑!”
如果有呢?
鎮長一來,非得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錢家人麵麵相覷,講真,要不是這麼多人在,錢母已經想要問兒子到底有沒有放藥了。
其實呢,看兒媳那般篤定,錢母心裡已經明白,這粥中……應該是有藥的。
大夫端過一聞
,又挑出幾粒糧食碾開:“確實是老鼠藥,量還不輕,若是喝了,很難救得回來。”
聽到這話,錢母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
她實在想不明白,這對夫妻為何把日子過成了這樣,說是怨偶都是客氣,這簡直就是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