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難聽的話,郝雲蘭早已聽過,也早已傷心過?了。
楚雲梨能感同身受,但卻沒有她的那份傷心,低下頭捧著茶碗,心裡想著的則是孫樓那句“自己能生”。
之前那些年,尤其是孫小雙四五歲那幾年,夫妻兩人到時看大夫,為了生孩子,什麼法子都試了。也是後來孫桑葉稍微大點之後,愈發愛討要東西。加上孫母也不?消停,夫妻倆入不敷出,才漸漸歇了生孩子的心思。
當?下女子到了二十五以後,一般都不會再懷孕。
郝雲蘭今年都二十有七,暗理說,已經是不可能再有孩子的年紀。那孫樓那話從何說起?
想到他這幾天晚飯後都要出去,有時候半夜才回……難道他已經和人勾搭上了?
這麼快麼?
上輩子郝雲蘭發現他外頭有人是在一年多後,那時候抱來的孩子都周歲多了……剛學會走路的孩子磕磕絆絆,孫母那天回了娘家,孩子留在家裡,郝雲蘭忙著乾活,一個沒看住,孩子摔了一跤。
院子裡不?少石子,孩子當?時就磕破了頭,孫樓回來後大怒,拽住郝雲蘭就是一頓揍。
一個女子,哪裡敵得過?男人的力氣?
郝雲蘭深受重傷,隻覺得頭暈目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還是孫母回來,才把她給扶上了床。
不?過?,沒給請大夫。
郝雲蘭躺在床上的那幾天,孫家母子毫無歉疚之意。並且,孫母為了掩飾兒子暴躁的行徑,更是對外宣稱郝雲蘭是不想養著孩子,這才故意害孩子摔跤。
天地良心,郝雲蘭這一輩子都真心養著彆人的孩子,從未苛責過,賺來的銀子更是大半都花在了孫桑葉身上,這樣的指責,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認的。
但那時候,她已經深受重傷,認不認都由不得她!
在床上躺了兩天,郝雲蘭頭暈稍微好點,家裡忽然來了客人。
周圍親近的鄰居誰要是受了傷,各家都會上門探望,郝雲蘭以前也探望過?病人,也算有來有往。所以,來客人並不?稀奇。
但稀奇的事,前來的這一位婦人她不?認識。也是聽到那婦人炫耀,她才知曉,孫樓已經暗中和其來往了許久,並且,婦人已
經珠胎暗結。
孫樓會打她,還下手這樣重,不?是因為心疼孩子,也不?是責備她沒照顧好孩子。而是故意想把她打死了好給自己兒子親娘騰地!
郝雲蘭得知了真相,激憤之下,就想找自己的幾個姐妹幫忙做主。
可惜,她還沒來得及找,孫樓就得知她知道了真相,當?即就對她下了狠手……彼時,孫桑葉這個女兒就在院子裡。
那麼大的動靜,她不可能沒聽見。
“這事就這麼說定了,回頭你就去找你二弟!”孫母語氣加重:“我雖然沒有明著跟他們夫妻倆提,但已經暗示過不?少次,兩人都沒反對。你要是上門過繼,他們應該不會拒絕。”
說著,她站起身:“最?好是把孩子抱過來滿月。到時候,你們還能趁機收一波禮。”
本來還要拒絕的孫樓聽到後麵這句,立刻住了口。
送走了母親,孫樓回頭道:“明天你跟我一起去。”
“剛才當?著你娘的麵,我不?好拒絕。其實,我養彆人的孩子養得夠夠的,真心不?想養了。”楚雲梨一本正經:“要不?,這孩子先彆抱,反正我們還年輕,等過?兩年,二弟興許又有孩子出生,我們抱老五過?來也挺合適。”
孫樓皺起眉:“娘方才的語氣你也聽見了,我們倆要是不答應。回頭她肯定要生氣,我還好,你的日子是一定不?好過。”
說得好像多替妻子著想似的。
孩子不?抱過來,郝雲蘭固然會被責備。可把孩子抱過來之後,那就是鈍刀子割肉,還得割一輩子的那種。
楚雲梨反正也沒打算在這家裡多留,抱不抱孩子她都無所謂,事實上,弟媳何氏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翌日,孫樓特意告了一天假。
兩人吃過?早飯後,就往不?遠處的孫二家中去。
孫二家的院子稍微要好點,大小都差不?多。何氏是個愛潔的,家裡家外收拾得乾淨。但最?近她坐月子,都是周母在收拾,和以前比起來,就淩亂得多。
看到楚雲梨,何氏麵色不太好。
孫樓先是寒暄了一番,一刻鐘後,才試探著提及:“娘想讓我過?來把小四抱回家去。二弟,我仔細想過了,你要是實在不願,此事便罷了。就當
我沒說過?這事。”
在此之前,孫母已經不?止一次在小夫妻麵前提過?此事,這張還要追溯到還未臨盆時。孫二也已經想過了,他一個人乾活,雖然能養活,但卻養不好。
再有,大哥家中雖然不富裕,但應該不會虧待了孩子。等到大哥百年之後,孩子還能撿個宅子。否則,四個兒子長大,光是成親要用的屋子就得磨掉他幾層皮。
“娘提過?了,她的脾氣大哥也知道。”孫二苦笑:“我哪敢不答應?”
邊上何氏嗚嗚嗚哭了出來,很是傷心。
孫樓勸道:“弟妹放心,我肯定會善待孩子。”
楚雲梨沒怎麼開口,兄弟倆又說了幾句,何氏將孩子放到她懷中:“嫂嫂,我可就把孩子交給你了。以後你可要多善待。”
“弟妹,我這個人對孩子沒有壞心。”楚雲梨抱著軟軟的孩子,心裡想著的卻是郝雲蘭這個孩子的疼愛。
哪怕是養隻小狗,日子久了也有感情。
無論大人如何,孩子是無辜的。郝雲蘭臨走前,還有些放不下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