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兩人真沒有見麵,丫鬟有什麼不好說的?
丫鬟這樣的態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玉王爺麵色鐵青:“他們見了幾次?”
眼看丫鬟低著頭不吭聲,他動了真怒,大喝道:“說話,你啞巴了嗎?”
丫鬟嚇得抖了抖:“奴婢也不清楚,就奴婢知道的,大概兩三次。”
其實不止。
玉王爺麵色難看:“王妃和汪明輝之間,有沒有止乎禮?”
柳意如如今是王妃,無論走到哪裡,身邊都有下人伺候,帶得最多的就是這個丫鬟。
丫鬟是親眼見到過二人相擁,且不止一次,她不想說,但又不得不說,低著頭囁嚅道:“有點……有點近!”
話音剛落,就看到了王爺鐵青的麵色,當即道:“再多的就沒有了。”
最多就是抱了下,王妃平時也沒有在外頭亂轉悠,兩人私底下見不了幾次。就算是想親密,也沒有時間和機會。
對於玉王爺來說,背叛就是背叛!
王妃和人暗中來往,跟與人上床親密沒什麼不同。畢竟,她是真的動了心。
“去將王妃找回來。”
如果換成以往,他會親自去把人哄回,可如今他卻沒了當初的那種熱情,對著妻子,他隻有滿心厭煩。
玉王妃沒想到他會審問自己的丫頭,等了半晌不見人追上來,她一顆心直直往下沉。當看到是自己的丫鬟前來時,她頓時蹙起了眉:“王爺呢?”
出了這麼大的事,丫鬟自然是害怕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袖子裡的手指不停顫抖,她想要摁住都不能。
“王爺讓奴婢來請您回去。”
此時的柳意如不太想回去,王爺沒有主動放低身段,她不好拿喬,這會兒回去肯定還會被他逼問。
“我想去莊子上住幾天散心。”說著話,柳意如讓人備了馬車,很快消失在王府裡。
王爺是真心愛慕過她的,夫妻兩人成親之後,感情還算和睦。
還未成親前,王爺知道她的心思,可成親之後,兩人的相處卻讓他漸漸的忘了汪明輝的存在。畢竟,夫妻兩人感情是真好,整日同進同出,他壓根就沒發現妻子厭惡自己。
這麼多年的感情,王爺也不是鐵石心腸。這會兒心裡也不好受,聽到王妃走了,他沒有去追。
仿佛就這麼拖著,那些已經發生過的事就不存在了一般。
*
另一邊,柯紅梅給堂姐送有毒的繡球一事很快就傳了開去。
汪母發現自己身邊的婆子暴露之後,立刻就把人給關了起來,然後那個婆子就暴斃了。
沒有人證,案子就不能判。
不過,汪母也不確定有沒有其他的漏網之魚,最近都在暗中排查。
汪明輝這兩天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滿心都在擔憂自己和心上人之間的事情是否已經暴露。他不止讓人注意著顧含楓和前未婚妻,還讓人注意著王府。
然後就發現,王爺夫妻二人吵了架,柳意如獨自搬去了郊外的莊子上。
在這樣緊要的關頭,這很不同尋常。汪明輝一顆心直往下沉,他也忍不住去了郊外。
時隔幾日,兩人再見,再沒有了曾經的那些悸動,此時兩人心裡都滿心後悔。
早知道那天見麵會讓二人暴露,他們說什麼也不會去楓葉林賞景。
“意如,你怎麼搬來到這裡?”
柳意如低下頭:“王爺起了疑心,那天想質問我,我怕說錯暴露,乾脆躲了出來。好在王爺這幾天沒找上門,應該把此事給忘了……”
聽到這番話,汪明輝吐出一口氣:“意如,你放心,我會想法子讓他們閉嘴的。”
聽到這句話,柳意如鬆了一口氣。
她自己不好動作,很容易暴露。如果是汪明輝動手,她不會暴露,也不會惹人懷疑。
柳意如感念於他的這份情意,道:“你要小心點。”
聽到佳人囑咐,汪明輝煩亂的心情似乎好轉了點,轉身出門時,想到兩人這一次見麵的克製守禮,彆說相擁,簡直恨不能離對方八丈遠。他忍不住問:“你這幾天可有後悔與我暗中來往?”
柳意如確實後悔了。
心裡這麼想,有些話卻不能說,實在太傷感情。她低下頭:“我心裡害怕,都睡不著。沒來得及想那些事。”
落在汪明輝的耳中,就是佳人從來沒有後悔過。出門時,他雖然還是緊張,但也有了乾勁。
他沒放棄說服顧含楓,又去侯府堵人。結果沒能如願,於是,他又打算去找前未婚妻,同樣被拒之門外。
汪明輝這一天像是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轉,傍晚回到家時,隻覺得頭疼。如果說服不了二人,那就隻剩下一條路走。
這個世上,隻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
這幾天過去,關於他和王妃之間的二三事還未在城裡傳開,也就是說,這兩人很可能還沒有對外人提及他的秘密。
如此,如今便是滅口的最佳時機。
正值夏末,郊外的荷花開了滿塘,城裡不少富家夫人相約遊玩,尤其是未婚夫妻都會一起去賞景。
汪明輝拜訪了幾戶人家後,有人禁不住他的說動,租了一條畫舫給孩子辦滿月宴。
辦滿月宴的官員也是二品大員,朝堂上不少官員都會上門賀喜。尚書府和永安侯府都在其中。
楚雲梨兩人即將成親,見麵的時候不多。到了畫舫後,兩人爬上了舫頂,看著周圍的景致。
“最近汪明輝可有來找你?”
兩人那天故意暴露自己已經知道真相的事,就是為了逼汪明輝出手。
最早之前,汪明輝收買柯紅梅對柯紅煙下手之事實在太過隱秘,找不出絲毫證據。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就隻能讓他再出手。
“找了,我沒見。”楚雲梨懶得與汪明輝扯那些廢話,隻要讓他知道自己沒有要幫他保守秘密的,又不肯和談,他怕事情暴露,就指定會動手。
顧含楓正想說話,卻見汪明輝從邊上的欄杆處爬了上來:“二位好興致。”
果然不愧是朝堂上的官員,說著這些話時,汪明輝臉上甚至還帶著點笑容。
“我沒打擾你們吧?”
顧含楓毫不客氣:“已經打擾了!”他又好奇地看向他身後:“你那未婚妻呢?為何不帶?”
汪明輝笑容一僵。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他忙著護住自己和心上人,早已將柯紅梅到了一邊。今日也不知道柯紅梅到底有沒有來。
汪明輝不接這個話茬,走到兩人對麵坐下:“想要見你二位可真不容易。我有些話想對你們說。”
他看著對麵賞景的兩人,知道他們聽得見自己說話,繼續道:“顧侯爺,你在朝堂上多年,又飽讀詩書。應該懂某些規矩和道理,比如禍從口出。”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汪明輝再想動手也隻能按捺住,再次試圖說服。
如果真的能說服兩人,他也用不著動手了。
可惜,倆人毫無反應,像是沒聽見這話一般。
汪明輝察覺到了自己被漠視,臉色霎時難看下來:“顧侯爺,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顧含楓滿臉不以為然:“今日在這畫舫之上,所有的人都是為恭賀周大人長孫滿月,我自己也是客人,待客之事與我有何關係?”
“來到這裡就是遊玩,順便賀喜的。”他擺了擺手:“你剛才說了什麼,我壓根就沒聽清,汪將軍,你再說說!”
汪明輝方才語氣和神態都很到位,這會兒再來一遍,已然說不出方才那種威脅之意。
他看著麵前兩人,開門見山:“你們那天在楓葉林裡看到的事,其實是誤會。我和王妃之間……隻是認識而已。”
說到最後一句,他語氣裡滿是苦澀。
“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顧含楓指著自己的鼻尖:“我這雙眼睛可沒瞎,也知道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就那天你們二人的相處,你得多厚的臉皮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聽著他語氣裡的嘲諷,汪明輝怒從心頭起。左右觀望了一圈,發現客人都在艙中,周圍畫舫都離得挺遠……他一咬牙,決定就趁現在動手。
他忽然伸手去拉顧含楓,使勁一拉一推,竟然是要把人丟下畫舫去。
郊外的這條河上,每年都會淹死不少人,汪明輝應該是想把這當成是意外。他一邊拉著顧含楓,一手還來扯楚雲梨的袖子。
竟然是想把他二人都丟下去。
楚雲梨抬手一避,反握住他的袖子,一拉一拽,她身形一讓,汪明輝大頭朝下,摔到了荷花叢裡,“噗通”一聲,整個人很快沒入了水間。
底下有人聽見動靜,大叫:“有人落水了,快來人啊!”
一般在畫舫上辦喜事,都會備不少會水的人在旁邊,就怕萬一。聽到這一句喊,立刻就有七八個人跳入了水中,很快消失在了荷花叢裡。
顧含楓拉著楚雲梨下了舫頂,也跟著眾人一起靠在窗邊看水中的動靜。幾個載沉載浮,很快有兩個人拽著汪明輝從水中浮出,其餘人急忙上前幫忙。
從水裡救上來的汪明輝麵青唇白,雙眼緊閉,胸口隻有微微的起伏,汪母撲上前哭喊,卻始終不見兒子有動靜。
還是邊上有個會水性的婆子看不過去,一把將人給拽開,然後開始摁壓汪明輝胸口的水。
汪明輝吐出了好幾口水後,咳嗽了兩聲,睜眼看一眼後,又沉沉睡了過去。
好好的滿月宴,出了這樣的事,自然是喜不起來。後來用膳時,眾人都在議論此事,提及主家孫子的人反而少了許多。
不提主家人心情如何,用過了膳食,有人提出告辭。
也有人在臨走之前要去探望汪明輝。
此時的汪母已經哭成了淚人,趴在床邊身子不停地顫抖。
其實是她自己嚇自己,大夫已經說了,汪明輝因為救上來及時。壓根沒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