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蘭娘自己善妒, 跑去找張晚秋到麻煩。她從來沒想過把這件事情告訴邱澤華。
畢竟,如今的張晚秋看起來很慘,她還跑去欺負人……邱澤華心裡又放不下那邊, 肯定會為了張晚秋訓斥自己。
丁蘭娘沒有思量多久就打定了主意,心裡憋氣, 道:“和晚秋吵了幾句。爹看到之後, 直接把我攆了出來。”
邱澤華一臉驚詫:“嶽父怎會如此?”他半信半疑:“是不是你欺負了你姐姐?”
聽到他這麼問,丁蘭娘更氣了。她倒是想上門警告一下, 結果反而是自己受欺負。
挨了欺負,所有人都覺得是她的錯……丁蘭娘越想越難受, 眼圈止不住紅了:“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邱澤華看到她哭,歉然道:“我不過隨口問上一句,你怎麼還傷心了?彆哭了, 我不該問。姐妹之間本就沒有隔夜仇,今兒吵了鬨了,睡一覺起來後又能和好, 你也彆太放在心上, 表妹她不是那麼小氣記仇的人, 回頭你上門好好道個歉……”
丁蘭娘今兒壓抑了一整天, 聽到這話, 忍不住道:“憑什麼是我道歉?”
邱澤華歎口氣:“嶽父都訓斥你, 肯定是你的錯。你不道歉, 豈不是欺負人家孤兒寡母?”
丁蘭娘恨得咬牙切齒:“在你們眼裡, 我就是個壞人,隻會欺負彆人,簡直一無是處。對嗎?”
聽到她質問, 邱澤華滿臉詫異:“你怎會這麼想?”
丁蘭娘氣得眼淚直掉,但也知道,這不是耍小性子的時候,伸手抹了一把淚:“夫君,我就是越想越怕,怕你們所有人都討厭我。”
“蘭娘,你是不是發生了何事?”邱澤華眼中的妻子一直都是溫柔的,從來沒有這樣崩潰過。
“沒有。”丁蘭娘眼淚撲簌簌落下,隨口道:“就是白天爹說的話太傷人,我隻要一想起,眼淚就止不住。你不用管我,我哭會兒就好了。”
邱澤華累了一整日,又被在意的人拒絕心意,本就難受。聽到她這麼說,立刻起身出門。
“彆太傷心,嶽父也不會真生你的氣。你過幾天回去賠個禮,應該就行了。”
說話,人已經出了門。
丁蘭娘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蒙頭哭了一場。日子還得往下過,她擦乾眼淚,想著彌補的法子。
*
接下來,楚雲梨得了兩日的清靜,經過這麼多天,孩子已經不再害怕。這孩子挺聰慧,安頓下來後,恢複了以往的機靈。
這一日,楚雲梨正教他認圖片,周氏就到了。
圖片是楚雲梨自己畫的,填上了顏色和維妙維肖,是各種水果和野獸。
周氏進門看到這樣溫馨的情形,唇邊忍不住就帶上了笑:“晚秋,你耐心可真好。”
楚雲梨笑了笑,將那些圖片一一收起,沒有接話。
周氏又讓人來把孩子抱走,屋中隻剩母女倆,她欲言又止半晌,還是道:“晚秋,你還年輕,人一輩子那麼長,我怕你孤單。”
聽話聽音,楚雲梨好奇:“娘想讓我相看嗎?”
周氏抿了抿唇:“對。”
“我不想嫁人。”楚雲梨摩挲著手中的小圖片:“娘,你彆逼我,算我求你,行嗎?”
女兒都這樣說了,周氏哪裡還忍心?當即歎口氣:“你不願意,此事便做罷,就當我沒提過。”
她倒不是就此打消了念頭,而是覺得女婿剛走,女兒該是還沒放下才會拒絕。
來日方長,無論多深的感情,日子久了之後都會淡去。她自己就是個最好的例子,曾經晚秋她爹走時,她崩潰幾次,一度想隨他而去,不也熬過來了?
那些熱烈的情感似乎早已淡去,她如今回想起,心裡隻剩下淡淡的遺憾和感慨。
周氏不強求自然是最好,楚雲梨也不想她再提及此事,道:“我最近想多開兩間鋪子。住在這裡多有不便,還是想搬去外頭的小院。”
楚雲梨在此之前已經試探著提及自己要搬出去住的事,周氏對此並不抵觸,但她卻沒想到,女兒真的說走就走。
“晚秋,你還是留在這裡……”
楚雲梨看著她:“娘,我不想讓你為難。”
寡居的女子歸娘家長住,有些人家不太樂意。丁尚書也是對她心有愧疚,才沒有阻止。
但無論什麼感情,都是越磨越少的,楚雲梨自己是無所謂,就怕彆人將這份不耐煩撒到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