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女兒還在病中時, 樓母是真怕她挺不過去。但凡是女兒想要的東西,她都會想方設法送上。再有,餘家這門親事誘惑太大, 如果真如兒子所言……她定會答應找人挾持餘母,讓其和女兒患難見真情。
“京康, 你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這樣的夢境太真實, 讓樓母心驚膽寒。
樓京康搖頭:“我也不知。”他正色道:“娘,我正不覺得這是個夢。”
樓母深以為然。
如果不是趙阿嵐, 他們根本發現不了女兒裝病,後頭的事情也順理成章。
沉默了下, 她道:“反正我們不做多餘的事,如果玲瓏自己能得餘琅傾心最好,如果不能,我再幫她找親事……”
聽著這話, 樓京康滿心煩躁:“娘,但凡是看到過餘琅和阿嵐相處,就說不出這種話。人家倆人都定親了, 餘琅怎麼傾心?難道妹妹去給人做妾麼?就她和阿嵐這樣的關係, 真變成了一家人……還不夠丟人的。”
樓母想想也是, 又有些不甘心:“那麼好的人, 怎麼就眼瞎看上了阿嵐?”
在樓京康眼中, 尤其是經曆過昨晚上都夢境後, 趙阿嵐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女人。哪怕這樣說的人是母親, 他也忍受不了:“娘, 阿嵐哪裡不好?”
樓母:“……”
無論她有多好,一個和離還帶著孩子的女人尋著這麼好的親事,那絕對是高攀。她這話哪兒錯了?
再說, 她隻是嘀咕一句,兒子就這樣,實在不是好事。她忍不住提醒道:“京康,她已經定了親的人,你最好給我放下,過自己的日子要緊。”
樓京康想到夢境中自己一心要彌補妻子受的委屈,哪裡還放得下?
“娘,我知道了。”他看了一眼樓玲瓏的屋子:“總之,禍根就是餘琅,得讓妹妹趕緊嫁人。”
樓母半信半疑:“你該不會是為了讓你妹妹死心,才故意編造的這些話吧?”
母子之間相依為命多年,向來都是有話就說,從來不埋在心裡。樓母這樣說,並不怕兒子生氣。
樓京康苦笑:“娘,我昨夜沒睡好,想歇會兒。”
樓母也看到兒子精神大不如前,打消了心裡的懷疑。
*
樓玲瓏一直趴在門口偷聽母子倆的談話,當得知母親被兄長說服,真的要給她另找婚事時。氣得咬牙。
好在她還有幾分理智,否則,她真的有種跑去質問趙阿嵐的衝動。
她不想坐以待斃,從小到大,她想要的東西就沒有拿不到的,餘琅也一樣!想讓母親打消給她議親的念頭,就得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讓餘琅上門下聘。
打定主意,樓玲瓏在母親回到鋪子裡後,悄悄地溜出了門。
在趙家門外等了大半日,終於在午後看到了餘琅。她當即泫然欲泣,哭著走上前。
“餘公子,我有些話跟你說,實在是不吐不快。”
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從小到大,隻要露出這副模樣,母親和兄長都會讓她如願。
餘琅皺起眉來:“我認識你。”
樓玲瓏:“……”紮心!
她故意偶遇了四五次,結果他竟然絲毫不記得?
隨即又一想,餘琅是讀書人,記性該是上佳,不可能不記得。會這麼說,應該是怕和他太過親近,惹趙阿嵐不高興。想到此,她心裡又羨又妒:“餘公子,我是趙阿嵐前頭夫君的妹妹,我們朝夕相處了三年,我哥哥為了她經常委屈我,還為了她和母親吵架。她那個人,很擅長煽風點火挑撥離間。你看,我和你見麵這幾次,一句出格的話都沒說,你卻這般拒人千裡,都是因為她的緣故。”
“她以前就不喜歡哥哥疼我,可我沒想到她都離開,不再是樓家婦了竟然還不放過我。”她哭得泣不成聲,哽咽道:“她竟然讓哥哥趕緊給我定親……餘公子,我心悅你。”
不待餘琅開口,她自顧自繼續道:“我知道你定了親,不應該再打擾你,也該把這份心意收回。可人的心根本不受控製,我需要時間。哥哥卻連這點時間都不給我……她太欺負人了……嗚嗚嗚……”
“你哥哥為何要讓你嫁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阿嵐不是你口中那種人。更清楚的是,我不願意理你,是因為你的眼神。”餘琅麵色漠然,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的眼神裡全都是野心。”
樓玲瓏一怔。
隻一愣神,麵前的男子已經轉身進門:“阿嵐從不說彆人的壞話,在我看來,你才是那個挑撥彆人感情的人。”
樓玲瓏本以為自己哭著表明心跡,就算不能讓他傾心,也能讓他多瞧一眼。如果能起幾分憐惜之意,就更好了。隻要他願意與她獨處,就能找著接近他的機會,實在不行,那叫生米煮成熟飯,先嫁進去,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可是,餘琅這樣冷淡的態度,將她的所有打算都給否了。
“餘公子,你聽我……”
餘琅已經消失在趙家的鋪子外。
樓玲瓏麵無血色地站在原地,心中萬分不甘。
回去的一路上,她走得很慢,還險些撞上彆人攤子。隱約聽到身後的人就罵他們兄妹倆都沒長眼睛。她心不在焉,懶得跟人理論。
到家後,她回房睡了一日。
傍晚,樓玲瓏拿著銀子出門,就看到兄長坐在院子裡。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