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沒有打斷,也是沒那精力,躺在床上像看戲似的,聽完了後,道:“知道胡大平是一攤臭爛泥,我怎麼可能再回?”
“就算為了兩個孩子,我也不會回頭。”楚雲梨伸手指了指大門:“你不用虛情假意,假裝對我和孩子好,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說這些好話,不外乎就是覺得胡大平以後子嗣艱難,隻能指著她們姐妹。大概還想省下讓我閉嘴的銀子……你實在太會過日子了。”
最後一句,她誇得真心實意。
胡母卻不覺得榮幸,因為她突然發現,兒媳如今變得精明,一點都不好哄。
“秋喜……”
門口處況祖母還等著,楚雲梨見她隻想求情,沒有拿銀子的意思,揚聲道:“祖母,你讓三叔送你一趟,快去快回。”
況祖母有些遲疑,在她看來,這女子嫁了人後就是一輩子。如今胡家又有和好的意思……不過,看到孫女態度堅決,她也不再強求,飛快消失在院子裡。
胡母徹底急了,奔出去把人拽住。
況祖母大喊:“我一個老人家,你要是把我拽摔著了,你可得給我治傷!”
動靜鬨得頗大,胡母這兩天丟儘了顏麵,是真的怕彆人議論。用了力氣將人拽回房中:“有話好好說,千萬彆報官。”
楚雲梨朝她伸出了手:“你給了劉虎十兩,我總不能比他少吧?”
胡母捶胸頓足:“你乾脆殺了我算了。”
“殺人觸犯律法,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敢乾那種要命的事。”楚雲梨一本正經:“你給不給?”
胡母不敢不給。
她又求了幾句,見祖孫倆不為所動,咬牙道:“我給你寫借據。”
楚雲梨嗤笑:“你們胡家本身也不算多富裕。先前已拿出了十兩,家中就算還有銀子,應該也不多了,想讓你們還十兩,下輩子還差不多。我不要借據,那玩意不靠譜。你就是寫一萬兩,拿不出來都是白搭!”
她看了看天色:“一個時辰之後,我若是沒有看到銀子,彆怪我不客氣。”
胡母:“……”
她回家拿了五兩,又回到娘家去求,緊趕慢趕湊夠了十兩送到楚雲梨手中。
楚雲梨掂著手裡的銀子,道:“我還有要求,往後你們胡家人,沒事少出現在我們母女麵前。若是被我得知你們偷孩子……隻要敢動手,我即刻就去衙門報官。”
聽到這話,胡母是真的覺得自家要被兒子乾的蠢事給拖累死。
*
接下來一段日子,楚雲梨在家中坐月子,胡家父子兩人躺在家裡養傷。
其實,劉虎下手有分寸,沒想要他們性命。都是些皮外傷,父子兩人早在第二日就能勉強下地,但卻一直沒出門,實在是……丟人!
至於劉虎一家,他拿到銀子後,就將妻子和寡母一並帶去了鎮上。說起來,要不是胡家賠的十兩銀子,他還真沒這底氣。
一轉眼,楚雲梨滿月了。
添丁是件喜事,哪怕是個閨女,況祖母也還是宴請的客人。村裡的人是知道況秋喜和離的事,但村外和鎮上的人好多都不知。
況祖母辦這場滿月,其實是深思熟慮過的。孫女還年輕,身邊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想要找到這個人,就得先讓外人知道孫女已經獨居,可以議親。
況祖母多年來,獨居在村子裡,向來與人為善,從不和人爭執吵鬨。滿月那日,來的人挺多。幾乎整個村的人都到了。
一切都挺順利,直到上了桌。村頭有馬車過來,在況家院子外停下,從馬車裡下來的人,是況秋喜二叔一家。
二叔況明,成親後很少回村裡。不過,因為他在鎮上的醫館,村裡人都挺熟悉他。
不過,楚雲梨可沒忘記,因為那枚藥丸,母子倆是斷絕了關係的。況祖母看到一家三口,先是一愣,隨即就有些驚惶,她手不自覺地揪著衣擺,勉強擠出一抹笑:“阿明,你回來了?”
況明動作微頓,頷首道:“對。”
說著話,就從馬車裡往下搬東西。
一連拿出好幾個匣子,直接塞到了況祖母手中:“好好收著,這些是我給秋喜準備的滿月禮!”
況明在鎮上很少回來,這種人雖然沒看到母子倆爭執,但也猜得到母子感情應該一般。否則,況祖母年紀都那麼大了,他不可能回來得這麼少。
眾人低聲議論。況祖母回過神來,察覺到手上壓著的分量,唇邊不自覺綻開了一抹笑:“快進來,剛好主桌上還有兩位置,你帶著媳婦去坐。”
況明沉默了下:“好。”
因為他回來,桌上的人熱絡了不少,畢竟,和大夫親近的機會不多,人吃五穀雜糧就得生病。大家夥都希望以後再碰上況明時能少一點藥費。
楚雲梨坐在屋中,開著窗戶將院子裡的情形全部收入眼中。看況明和眾人言笑晏晏,心底思量開了。
看這模樣,母子倆不像是沒有絲毫情意的模樣。
況明的妻子高氏還進門來探望,彎腰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道: “是有點弱,得好好養。”她提醒道:“這樣的孩子要格外仔細……”說著,歎息一聲:“你這丫頭,讓我說你什麼好?”
楚雲梨好奇:“二嬸覺得我錯了麼?”
高氏搖頭:“你這丫頭命苦。”
況秋喜確實命苦,好歹有個祖母,否則就真的像是泡在黃連罐子裡一般,一輩子找不到絲毫甜意。
“二嬸,我沒有吃那顆藥,稍後讓奶還給你們。”
高氏訝然:“沒吃?”
她驚奇地上下打量楚雲梨:“就你那身子骨,沒吃藥是怎麼熬過來的?”
“反正沒死。”楚雲梨麵漠然:“我被人欺辱至此,且舍不得死。”
高氏有些尷尬,很快起身出門。
滿月一切順利,等到楚雲梨再次站到窗前時,發現況明一家已經離開了。
怎麼說呢,母子情分是有。他們應該隻是單純的不喜歡況祖母照顧孫女。
畢竟,況秋喜已經嫁人十年,況祖母還一直護著……相比之下,跟兒子生疏得多。落在l況明眼中,心頭難免失衡。
滿了月,楚雲梨迫不及待地去了鎮上。
她到這裡這麼久,還一次都沒去過。這手頭的銀子是越多越好,她可沒打算閒著。
到鎮上轉悠了一圈,給孩子買了不少東西。又給胡小草挑了頭繩和衣料,正打算回來時,在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裡看到了葉魚兒。
這算是楚雲梨到這裡來後,第二次與她見麵。
比起上一回,如今的葉魚兒憔悴了許多,臉頰瘦削,隻剩一個肚子隆起。
她也看到了楚雲梨,當即彆開了眼。
楚雲梨緩步上前:“葉魚兒,我知道胡大平沒有欺辱你,你們是兩廂情願。”
短短一句話,葉魚兒麵色煞白:“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明白。”楚雲梨上下打量她:“看你這樣子,似乎過得不太好?”
劉虎本就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從來也不會體貼妻子。之前善待葉魚兒,是念在她替自己照顧母親。後來,得知她竟然被人欺辱,他哪裡還會客氣?
之前少有的溫柔不在,三天兩頭還會嘲諷謾罵,好在看著她有孩子才沒有動手。否則,葉魚兒早就落胎了。不過,就葉魚兒知道的,劉虎已經在暗地裡打聽擅長婦人之症的大夫,想討一副落胎藥。
說實話,葉魚兒最近過的日子真的像是泡儘了苦水裡,偏她還無處訴說。
隻是被人欺辱,劉虎就已經這般不客氣。若是得知她是願意主動和男人苟且,怕是立刻就要她的性命!
葉魚兒滿臉驚慌:“秋喜,你也是女子,何苦要為難於我?”
楚雲梨嘲諷道:“之前你和胡大平暗中來往時,就知道我的艱難,你還說我為難你。難道不是你先為難我的嗎?”
“我錯了,我給你道歉。”葉魚兒從善如流:“你就當我沒見過我,行麼?”
楚雲梨搖頭:“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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