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倆相隔幾丈對峙,楊重寧麵色無比慎重,他沉聲道:“彆以為長大了,翅膀硬了,就可以不聽為父的話。”他拔出腰間軟劍:“今日為父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
他話音剛落,楚雲梨已經飛身而上。
高手過招,不如尋常人那般叮叮當當打個熱鬨,每一下都是殺招,兩人身上都受了傷。一刻鐘後,楚雲梨飛升而退,左肩上噴出一片血霧,而她對麵的楊重寧卻軟軟倒在了地上。
圍觀眾人一片驚呼。
誰也沒有料到,在江湖上頗有名氣的楊重寧竟然打不過自己十六歲的女兒。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敢相信?
楊重寧肚子上一個大洞,正潺潺流著鮮血,楊之遙姐弟倆站在人群中,看到這樣的情形都呆住了,反應過來後,二人撲上前手忙腳亂的去捂住那個血洞,楊之遙說話時都帶上了哭腔:“趕緊去請大夫。”
“爹……你感覺怎麼樣?”楊之遙看著父親煞白的臉:“您想要什麼?”
她其實是想說,若有壓箱底的保命藥,這會兒就趕緊用上。
楊重寧不看任何人,隻死死瞪著楚雲梨:“你……跟誰學的劍……”
內力可以自己練,楊念意身為風煙堡大姑娘,楊重寧為了不落人話柄,給她的心法屬於上上等。說實話,再有天賦的人,也得練個二三十年,才與他有一拚之力。再說,他從小就優待長女,就是想讓她在安逸的環境裡放棄練武。
事實上,楊重寧也暗中觀察過,長女毅力不錯,但天分就一般,勤勤懇懇幾十年,興許能在江湖上站一席之地。但想要打敗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加上風意那邊身子越來越弱,他才漸漸放鬆了警惕,萌生出了將堡主之位傳給兒子的念頭,且並未避諱外人。
他原本是想著,無論何事,都得讓外人慢慢接受。尤其堡主之位這樣的大事,就得早早放出話去,如此,等到兒子長成,接手風煙堡就順理成章。
真的是做夢也沒想到,長女竟然習了這樣一套刁鑽淩厲的劍法,今日之前,他從未見過。
“這不關你的事,成王敗寇。”楚雲梨眼神一一在圍觀眾人臉上掃過:“昨日我問過我娘,當年他從我外祖父手中接過堡主之位時,就已經約定好,下一任堡主是我。結果他忘恩負義,妄想撕毀當年的約定,隨心所欲地把堡主之位交給一個草包。我自然是不允的。”
“他讓我打敗楊之海,我贏了,他又約定半月之期,非要我用外祖父當年的紅纓槍再一次打敗楊之海,看在他是我生父的份上,我又答應了。結果倒好,他暗中找人刺殺於我。”楚雲梨手中的劍放在他脖頸上,在這期間,姐弟兩人試圖格擋,她不耐煩地將人踹開,盯著楊重寧道:“你罔顧我外祖父的遺願,擅自撕毀約定,不就是因為你武功高強麼?現在……你怎麼說?”
話問出口,她的劍尖已經貼到了他的脖頸上,刺出了一抹血珠。
楊重寧想往後躲,卻根本挪不動。這會兒的他已經脫力,隻能躺地上任人宰割。
他咳嗽了幾聲,強撐著道:“我是你爹,你不能弑父!”
真的是強撐,一句話說完,他臉色更白幾分。
“你說得對。”楚雲梨頷首:“無論你是當初接手堡主之位時就想撕毀約定,還是後麵漸漸萌生的野心,你這些年來為風煙堡費心費力是事實,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我不殺你,從今往後,你去後山療傷吧!”
一錘定音。
她側頭,看到了人群裡老淚縱橫的奔老:“麻煩您親自送他去。”
楊重寧還想說話,卻根本說不出。
楊之遙大喊道:“你不能這樣對爹。”
“在這個堡內,我想做什麼都可,沒有人能阻止我。”楚雲梨側頭看她:“二妹,要聽話哦。否則,我這個做姐姐的,可要教你規矩。說不聽,那我就隻能動手了。”
楊之遙挨過她的打,聽到這話,身子下意識瑟縮了下。
楚雲梨握緊手中的劍,纖細的身子挺得筆直,聲音朗朗:“當年外祖父選楊重寧接受堡主之位時,就已放出話,等我長成,堡主之位由我接任。”
“如今我打敗上任堡主,怎麼也該算長成了。從今日起,風煙堡主是我,不願意追隨我的,大門開著,沒人阻攔你們。但若是不走,願意留下來的,往後就得聽我號令。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纖細少女眉眼如畫,很年輕的年紀,但眼神淩厲,不容人小覷。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早上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