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就走。
胡禮見狀,急忙道:“廖東家,你彆生我的氣。”
楚雲梨頭也不回:“咱們隻是認識而已,沒到那份上。”
胡禮隻覺得自己一顆心被傷得千瘡百孔,眼看她要消失在門後,他聲音艱澀:“廖東家,做生意不容易,你彆亂來。”
“不關你的事。”楚雲梨不客氣道:“胡少爺還是少吃點鹹蘿卜。”
胡禮:“……”
她變了,再也找不到曾經溫柔嬌羞的模樣。和記憶中的那個姑娘判若兩人。
*
廖家的娉婷坊新出了一種脂粉,塗上後肌膚透亮,臉上的斑點不多的話,上了脂粉後再也找不到絲毫痕跡。
就是價錢有點貴,比城內最好的桃花脂還要貴上一兩,不過,賣得是真好。
當日有兩個夫人試用之後,直接買了兩盒,後來一發不可收拾,大半天就將近百盒賣了個精光。
“聽說還能存銀子,如果存五盒的價錢,往後能領六盒,短短三日,娉婷坊已經欠了客人兩千多盒。”
小夥計正低頭跟麵前的張管事稟告。
張管事一臉呆滯,新的脂粉哪能那麼快製出?
可大姑娘偏偏成功了,賣得還那麼好,城裡的那些夫人以前買一盒桃花脂都要糾結,怎麼現在就這麼大方了?
他覺得,自己需要緩一緩。無知無覺地倒了一杯茶就往嘴裡灌。
夥計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下一瞬,張管事口中的茶水噴出,舌頭伸得老長,不停地哈氣:“怎麼這樣燙?”
夥計急忙上前想要幫忙,又不知該從何處著手。解釋道:“小丫頭剛剛才送上的茶水,您沒發現嗎?”
張管事不止被燙,他還被嗆著了,咳嗽半天才緩過來,忍不住問:“脂粉真有那麼好?”
他眼神太凶,夥計不敢與之對視,低下頭道:“確實……鋪子裡的玉丫臉上的麻子能遮得乾乾淨淨,她每天就在那洗臉擦脂粉,不停地重複,就是個活招牌。”
玉丫張管事是知道的,她爹之前就是娉婷坊的管事,後來病死了才由他接手。玉丫爹臨走之前拜托東家照顧女兒,所以,她一直留在了鋪子裡,隻是,她臉上有些麻子,平時都隻在後院打掃。說白了就是伺候他們一家人,誰都能罵上幾句。
結果她現在還成了活招牌了?
張管事心緒起伏不定,好半晌緩不過來。
與此同時,廖家父子也格外關注娉婷坊。
早在娉婷坊第一天賣出千兩銀子時,廖振興就知道了,他壓根不相信,還讓人特意去取了兩盒過來。彆說用在女人身上,就是他的手,也能細滑不少。
接下來兩天,更是搞出了“預售”,短短三日,斂財無數。都能趕上廖家所有鋪子一月的盈利了。特麼的,難道雲家人就真的那麼會做生意?
邊上廖康心頭格外難受,之前那些年裡,他對廖華敏這個姐姐滿心的優越感。嫡出又如何,還不是被自己踩在腳下,往後得看他的臉色過活?
可現在,廖華敏做到了彆人做不到的事。捫心自問,他不覺得自己比得過她。
他心中思緒萬千,看著父親不停變換的臉色,他心頭越來越不安。父親會不會看到姐姐這麼會做生意以後,直接把生意交給她?
想到這種可能,他心頭滿是恐慌。
不!
廖華敏是雲家女,父親不會這麼做的。
他心頭鎮定下來,試探著道:“爹,姐姐當初接過鋪子時胸有成竹,應該是早就有了方子,所以才會這麼快就製出脂粉。雲家富裕了百多年,底蘊深厚,有些好東西也屬正常。”
言下之意,方子是雲家攢的底蘊。
確實有些世家會給家中的女兒家留些養膚養發的方子不外傳。
饒是如此,廖振興緊皺的眉頭卻未鬆開。不隻是方子,廖華敏弄出的買五送一也不是尋常手段。
他做了多年生意,自然知道脂粉裡的暴利,彆說買五送一,就是買五送五,也是有得賺的。他揉了揉眉心,揚聲吩咐:“大姑娘回來後,讓她到外書房來一趟。”
楚雲梨的馬車剛進大門,就被門房攔下:“老爺在外書房等您。”
坐不住了?
楚雲梨嘴角微勾,她這幾天都挺忙的,不隻是脂粉,她還打算弄彆的,養發和熏香也不能落下。做得好了,往後賣到京城去……等到以後接手了廖家,她就能把心思放到彆處去了。
“父親。”
廖振興看著麵前纖細的女子,問:“你的方子哪來的?”
楚雲梨張口就來:“選到了好脂娘。”
廖振興:“……”我信你才怪。
脂娘手中要是有這麼好的方子,哪裡輪得著她?
早就被彆人家供起來了好麼!
他也懶得深究,八成是雲家攢下來的,他再次問:“是誰跟你出的預售的主意?”
“我突然想到的。”楚雲梨看他黑了臉,繼續道:“父親,我都收到了萬兩銀,這樣不對嗎?”
廖振興啞口無言。
生意做到這份上,誰能說不對?
“若是無事,我就回去歇著了。”楚雲梨揉了揉額頭:“這幾天挺忙的,我準備製薰香。”
“城裡的熏香夠多了,你沒必要費這個心思。”廖振興下意識道。
他說的是實話,楚雲梨一臉不讚同:“脂粉也夠多了,咱們不能走尋常路。得做出一些人家沒有的。”
廖振興看著她半晌,見人之前,他暗戳戳打算把鋪子接回來,但此刻,他突然就改了主意。這些都是雲家的方子,之前雲圓圓從未提過,他昨天去問過,雲圓圓還是推說不知。也就是說,雲家人根本就不願意把這些方式告訴他。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自己說出來。
等到娉婷坊沒有新方子出來了,再接手不遲。他笑了笑:“做生意就是辛苦,你也彆太累。”
楚雲梨能將他的心思猜到幾分,笑著道:“我不累。聽娘說,當初我外祖一個人管著幾十間鋪子,還要管家外的莊子和田地,比起他老人家,我這才到哪?”
“父親,那天我看賬本,覺得洪燕茶樓的盈利太少了點,它可是三層樓,位置又那麼好……”
廖振興忽然想到雲家以前各式精美的點心,鋪子全都沒有,當即問:“你想管嗎?”
楚雲梨沉默了下,像是有些為難,半晌才道:“我試試吧!”
廖振興立刻吩咐:“明日一早,我讓茶樓的管事來找你,你隻管吩咐他。要是他不聽話,你就直接換人。”
“多謝父親。”楚雲梨福身,腳步輕快地除了外書房。
還沒走多遠,就看到了院子裡的廖康,她笑吟吟道:“二弟,聽說你都學做了好多年的生意,為何不自己問父親要一個鋪子管著?方才他又讓我管茶樓……就是咱家最大的那個茶樓。”
她哈哈大笑著走遠。
人都不見了,廖康還站在原地氣得胸口起伏。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轉身就走,直奔自己親娘的院子。
梅姨娘早在得知廖華敏接手胭脂鋪時就開始著急,到底被廖振興給安撫下來了。
他原話是:等到所有人都知道,那丫頭是個草包,她就再也碰不了家裡的生意。
可現在,廖華敏把那胭脂鋪做得風生水起。今日竟然又多得了一個茶樓……男人的話能信?
梅姨娘氣得慌,真心認為廖振興是騙了自己,當即道:“我去跟你爹要鋪子給你。”
廖康鬆了口氣。
他能感覺得到父親對自己的疼愛,也能感覺到父親對自己不藏私,但是,廖華敏有的,他也想要。
他自己不好開口,隻能拜托母親了。
梅姨娘熬了湯端去外書房:“老爺,康兒也不小了,能不能也讓他試試?”
廖振興皺了皺眉:“他不行。”
梅姨娘:“……”怎麼就不行了?
“康兒做生意都是跟您學的。”
要是他不行,你也不行。
廖振興沒聽出來這意思,道:“做生意不是那麼容易的,想要獨擋一麵,康兒還有得學。”
梅姨娘不服氣:“華敏也沒有學,不也做的挺好的?”
“她不一樣。”廖振興想也不想就答。
聽了這話,梅姨娘心頭愈發不是滋味:“我是覺得,華敏一天都沒有跟你學都行,康兒在你身邊耳濡目染多年,應該比她做得更好。”她走到他身後,輕柔的給他捏肩:“孩子大了,咱們就該放手。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康兒不成呢?”
廖振興嗬斥道:“我心裡有數!”
梅姨娘:“……”這狗男人!果然是心底裡最在意的還是雲圓圓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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