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0、假千金 十四(2 / 2)

林家那邊的事兒楚雲梨暫時不知,抽了個空,她去了梅苑。

外頭熱鬨非凡,梅苑中隱約能聽見一點。楚雲梨進門後揮退了丫鬟,坐到了床邊。

她剛才喝了些酒,說話時帶著點酒香。側頭看著床上的廖振興,道:“父親,已經禮成了,往後林辰峰就是我夫君,你不用再擔憂我的親事。”

廖振興如今全身癱瘓,壓根就不能動。此時他是真的想翻個白眼。誰擔憂她了?

“你和母親都在病中,做不了高堂之位。”楚雲梨笑吟吟:“我總覺得那地方空落落的不合適。就想著那些雙親皆不在的人成親時,會擺上家中長輩的牌位。”

廖振興瞪大了眼。

楚雲梨擺了擺手:“你放心,你還好好活著,我不會擺你的牌位。就是你之前總說我是雲家女兒,母親也這麼說,於是,我就擺上了舅舅舅母的牌位。”

廖振興狠狠瞪著她。

楚雲梨一臉理所當然:“我是雲家女,就是唯一的雲家血脈,拜他們本就是情理之中。往後我是要認祖歸宗的。呃……帶著我雲家的家財。”

“最近我找了不少雲家管事,從他們口中得知,當年雲家的那些鋪子和貨物,包括庫房裡的東西,都被你以極便宜的價錢買了下來。更過分的是,庫房裡的前朝孤本,你居然是一文錢一本,這種賬目,連傻子都糊弄不了。”

聽著這番話,廖振興閉上了眼。

楚雲梨繼續道:“你假裝聽不見可不行,這些都是真正發生過的事。我就是想問一下你,當年的那些賬本你有沒有留檔?”

廖振興沒有回答。

“我知道,就算是有,你也不可能給我。”楚雲梨得意道:“這種事情,你一個人也辦不了。雲家賣東西給你的事,都是母親做的主。不過,她如今很討厭我,也不願意給我看。所以,我讓她身邊的丫鬟去找……還真就找著了。”

說著,她從袖子裡掏出一卷泛黃的冊子:“都在這裡。”她笑意盈盈:“拿著這個,我應該能問廖家討回不少東西。”

廖振興麵色泛青,呼吸急促起來。

楚雲梨瞄他一眼:“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你氣什麼?”看了一眼手中的賬本,又恍然道:“你這是恨母親留了後手?”

她搖搖頭:“就憑你的虛偽和涼薄,母親不留這些才奇怪。”

她站起身:“今兒是個好日子。稍後我就讓人先把這些賬本送去衙門,請大人瞧一瞧。若是他不管,那我就去理州,請那邊的大人作主。理州知府若是還不管,我就隻能去京城了……總之,這東西是一定要討回的。”

廖振興胸口起伏不止,鼻尖漸漸流出血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大人日理萬機,關於城內戶籍地契更換之事,如果買家賣家都無異議,一般都是由專管戶籍的師爺就做主了。當初他是送了一間鋪子給那個師爺,怕彆人議論,他還分了幾年才將雲家的產業置換過來。所以才辦得這麼順利。

楚雲梨站在床邊,默然看著廖振興口鼻眼耳都流出了血。良久之後,她揚聲吩咐:“快請大夫。”

等到大夫前來,看到這樣的情形嚇得滿頭冷汗,急忙又開始施針,又讓人熬了藥灌下,總算是保住了廖振興的命。

卻也隻是保住了命而已,上一回他眼珠能動。這一次,整個人昏迷不醒。

“又激動了吧?”

楚雲梨頷首:“大概是得知我成親歡喜的。”

大夫也不尋根究底,歎息一聲道:“看看他能不能吃點東西,如果連水都咽不下去,那就隻能……準備後事了。”

語罷,背著藥箱離開。

前院的客人還沒散,都聽說了廖振興病情加重的事。有人暗搓搓覺得廖華敏今日是雙喜臨門。

成親為一喜,即將做家主為二喜。

林辰峰麵對眾多老爺,一開始挺拘謹,後來見眾人都挺客氣,漸漸自如起來。

後來還陪著楚雲梨一起送客。

無論眾人怎麼想,麵上對著二人都是讚詞。郎才女貌、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之類的話聽了不少。

值得一提的是,梅姨娘的娘家有些親戚過來,沒看到廖康兄弟……他們哪怕有梅姨娘極力幫忙,生意也還是做得不大,全靠著廖家扶持。如今換了廖華敏掌家,他們不敢得罪了人,走在臨走時,試探著問:“阿康如何?”

“病了。”楚雲梨歎了口氣,麵上一臉惋惜。

心下則冷笑,兄弟二人想要毒死她,藥下得挺重,哪怕大夫來得及時,廖康身上的毒卻還是解不了。說實話,以後也解不了。

拖兩個月,還算他意誌力堅強。若是怕疼,興許不到一個月就會死。

所以,楚雲梨得趕在他們死之前先把婚事給辦了。否則,哪怕她認祖歸宗,外人眼中廖振興到底是養大了廖華敏,要是人屍骨未寒,廖華敏這邊就大肆操辦成親事宜,難免會惹人議論。

送完了客人,新婚之夜自然是旖旎非常。林辰峰隻覺得自己像是做夢一般,總覺得遇上她後,前麵十幾年的苦楚也值了。

新婚翌日,楚雲梨難得的起晚了。她也不著急,陪著林辰峰洗漱用完了早膳後,搬著一疊賬本去了雲圓圓的院子裡。

她沒有瘋,大夫配的藥通通沒喝。楚雲梨也沒有逼她。

無論雲圓圓有多不對,廖華敏到底是在她手下平安長大了。她既然手下留情,楚雲梨也沒打算趕緊殺絕。

“母親,你記得這些東西麼?”

雲圓圓本來不愛搭理她,看到那一堆賬本也隻是瞄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楚雲梨翻開一本,念道:“永和三十二年春,二月初三,廖廖振興一兩銀子買下雲家大河街的兩間鋪子,連裡麵的貨物一起……”

清悅的女聲一出,雲圓圓本來沒多在意,聽到後來,已然渾身冷汗。她麵色微變,撲上前搶過一本翻開,裡麵正是她自己的筆跡。

她大驚失色,質問道:“這些賬本怎麼會在你手中?”

楚雲梨也不搶她手中那本,隻將麵前的這些摁在掌下:“實不相瞞,我早就想把雲家的東西歸還。但當年參與此事的人都知道得不多。思來想去,我覺得對著廖振興那個混賬玩意兒,你應該留了後手才對。果不其然,我在你屋子裡就找到了這些。”

雲圓圓下意識看向屋中各處。

楚雲梨閒閒道:“彆瞧了,你所有的機關暗格我都翻了出來,包括你私藏的那些銀票。當初你是十裡紅妝,可壓箱底的銀票金票應該沒這麼多才對,那多出來的,是雲家的吧?”

雲圓圓瞪大了眼:“你胡說。”

楚雲梨嗤笑:“你當年的嫁妝不少,為求穩妥,應該會在出嫁之前就去衙門記檔,稍後我請大人作主時,會讓她查一查。該你的就是你的,屬於雲家的那些,你得原封不動還回去。”

雲圓圓狠狠瞪著她,仿佛要把她灼燒出兩個洞。想到什麼,她得意道:“你還啊,剛好全部送給昌盛。”

楚雲梨頷首:“我是雲家女兒,也會一並還回去。”

雲圓圓:“……沒有人知道你的身世,沒有人證物證,你回不去!”

“你忘了梅姨娘?”楚雲梨伸手搶過她手中的冊子,捧著那一堆賬本哈哈大笑離去。

雲圓圓頹然坐回椅子上,渾身骨頭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這麼離譜的賬本,誰都看得出疑點,大人翻閱過後,找了雲家的管事和當年廖家知情的管事一對,又找了當年那個收下鋪子的師爺過來詢問,將曾經雲家那些祖傳下來的鋪子一間間買了回去。

不過,廖家買的時候價錢實在便宜,就跟還回去差不多。

還有雲圓圓手中的那些金票,她這些年來哪怕一文都沒花,也隻占了其中的一成。剩下的九成,都是雲家世代的積攢。

當年雲圓圓的嫁妝可以算是城裡幾十年來,所有出嫁姑娘中的頭一份。可見雲家積攢之豐厚。

說實話,所有的鋪子擺出來,楚雲梨粗粗一瞧,就看得出來,廖振興這些年來彆說賺了,甚至暗地裡還賠了不少。眾人眼中的經商奇才,不過是踩著雲家百年積攢供出來的而已。

隻查賬就足足三日,查完已經是深夜,楚雲梨拿著屬於雲家的墨跡未乾的地契回到廖府時,天已蒙蒙亮。

林辰峰在門口接她,給她係上披風。

楚雲梨笑著道了謝,握著他的手去了梅苑。

廖振興無知無覺地躺在床上,楚雲梨屏退下人,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銀針在他身上各處紮了幾針。

沒多久,昏睡的人清醒過來,眼神還有些迷蒙。

“父親,你醒了?”楚雲梨將手裡的地契遞到他麵前,一張張揭開:“你看得清楚嗎?”

廖振興看著那些地契上雲林的名兒,整個人顫抖起來。然後,他噴出了一口血。

楚雲梨機靈地一避,道:“我才從衙門拿回來的,可不能弄臟了。”

廖振興瞪著她,一口接一口的吐血,眼耳鼻處都有血跡流出,呼吸越來越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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