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今日上門, 就是聽說了便宜兒媳買了宅子的事。
無論這銀子是從哪兒來的,隻要把人哄回來,這宅子可就是柳家的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柳母心裡很清楚,兒子想要再尋一個像張紅玉一般能賺錢的女子不太容易。像她一般這麼會賺錢還帶著宅子的, 怕是秀這麼一位。
家裡眼瞅著就要斷糧了, 哪怕丟臉。也總要來試一試。
都說烈女怕纏郎,兩人有多年的夫妻情分在, 萬一把人哄回來了呢?
當即,柳母含笑退了一步, 掐了一把身側的兒子。
母子倆來的路上已經商量過,想法暫時達成了一致。柳長洲雖覺得屈辱,但還是笑著開口道:“咱們倆曾經是夫妻,就算如今分開了, 那麼多年的情誼總還在。往後也可以當親戚走動,你這邊搬家……我們就想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楚雲梨上下打量他:“你會這麼勤快?”
柳長洲有些尷尬:“我分得清裡外, 你又不是外人……”
楚雲梨抬手止住他的話:“我也不是內人。做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我有多厭惡你們, 你們倆心裡清楚, 趕緊給我滾。”
她也沒想到, 柳家母子看起來挺驕傲的人, 臉皮也這麼厚。看來, 她有必要養兩條狗。
當下也懶得多說, 飛快關上了門。
柳長洲伸手去擋。
楚雲梨假裝沒看見, 門狠狠一關。
下一瞬,門口響起了一聲驚天的慘叫。柳長洲哆嗦著受傷的手:“你慢一點啊!”
太過疼痛,他語氣裡帶上了怒氣。
楚雲梨揚眉:“我請你來的嗎?看到我要關門, 你還往前伸,三歲娃都沒你這麼蠢。”
柳長洲:“……”
楚雲梨再次關門:“我要關門了!”
這一回,母子倆再想阻攔,也不敢再伸手了。
兩人在緊閉的大門前麵麵相覷,隻能無功而返。
*
張父似乎很喜歡楚雲梨的手藝,當日吃了兩碗飯,回家後又請了人把被褥搬過來。
落在林氏眼中,就是父親真的出錢買了宅子。否則,如果是小姑子買的……這女兒出嫁之後,就是彆人家的人,當下默認兒子養老,女兒最多就是時常回來探望。
小姑子都把父親接過去奉養了,如果不是得到了足夠的好處,她怎麼可能願意?
林氏心裡憋得慌,卻又沒法出去往外說。到了夜裡,她實在忍不住了,衝著枕邊人道:“夫君,爹這些年攢了多少銀子,你知道嗎?”
“大概幾兩吧。”張大哥有些不耐:“我挺累,想睡覺了。”
林氏:“……”這個榆木腦袋。
從那天起,楚雲梨繡花之外,每日都會熬一鍋藥膳,陪著張父一起吃。
張父以前沒喝過這麼苦苦的粥,不過,喝了一天他就知道了裡麵的好處,夜裡睡得香,早上精神好,渾身的力氣也大了不少。就連練字,都比以前力道要好得多。
察覺到自己的改變,他心頭愈發難受。
翌日,巧意閣的掌櫃上門,請她去見東家。
巧意閣東家是個年輕人,近幾年才從長輩手中接過這間鋪子,正是想要大展拳腳的時候。看到有新的繡法,簡直如獲至寶。
“張娘子,聽說你在咱們繡樓中已經多年。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
年輕男子帶著富家公子的驕矜,但也算有誠意。他笑著將已經製成衣衫的料子拿出來:“實不相瞞,今日找你來。是我想讓繡娘跟著你學繡法,你開個價。”
楚雲梨低下了頭:“這個繡法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您看著給吧!”
她想試探一下,麵前的東家值不值得深交。
陳東家皺了皺眉:“你是賣家,你先開價。”
楚雲梨伸出一個手指,他見了後,驚訝道:“一萬兩?”
楚雲梨默了下,彆開了眼。
她打算隻賣一千兩來著。
一千兩銀子很多,但這新穎的繡法一出,周圍的幾個府城都會受影響,算計得好,其中的利益大得很。
陳東家搖頭:“太多了。最多一千五百兩。”
楚雲梨又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糾結。
陳東家咬牙:“最多給你加五十,你若是不滿意,那就去找彆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