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玲瓏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
事情鬨上公堂,肯定很丟臉。但若是不去,她很可能會死在這裡。
楚雲梨讓院子裡的下人將陳玲瓏挪上馬車,那些人並不願意。
一來是不想靠近渾身惡臭的陳玲瓏,二來,也是不想違逆主子的意思。方才這母女倆之間的爭吵他們可都聽到耳中,鬨上了公堂之後,主子會有麻煩。
端了誰的碗,就得替誰分憂。就算是關福耀被關入大牢不能找他們的茬,知道前情後果的人一定會說他們忘恩負義沒有忠心為主。
耽擱了許久,還是陳玲瓏許出了自己的全部衣物,總算有人願意上前。剛把人抬到院子裡,關福耀就趕了過來。
看到他,陳玲瓏很心虛。
關福耀知道關江月來了後一定沒好事,一路過來時心急如焚,看到人還在院子裡,頓時鬆了一口氣,他也不看關江月,隻盯著被丫鬟抬著的陳玲瓏:“玲瓏,你要去哪兒?”
陳玲瓏:“……”她被害得這麼慘,又沒有正經大夫幫她醫治。再不出去,她會死的!
“江月帶我去看大夫。”
說這話時,她衝著便宜女兒眨了眨眼。
楚雲梨秒懂,陳玲瓏這是讓她不要說實話。
饒是楚雲梨沒有開口反駁,關福耀也還是一臉不信:“你病得這麼重,經不起顛簸,我去找個大夫來給你治,你放心,我不缺銀子,sa稍後幫你請最好的大夫拿最好的藥,一定能治好你。”
陳玲瓏有些意動。
如非必要,她絕對不願意把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公諸於眾。她遲疑地看著楚雲梨:“江月,這……”
楚雲梨回望她,眼神認真:“你若不願意跟我走,我也不強求。但醜話說在前頭,以後我不會再管你。”
陳玲瓏欲言又止。
關福耀見狀,立刻道:“玲瓏,江月對我諸多誤會,但我對你的心意你應該明白,我現在就讓人去給你請大夫。”說著,轉頭就吩咐邊上的隨從:“去請王老大夫。”
王老大夫的名聲陳玲瓏也聽說過,已經好些年不對外接診,隻接各種熟人的邀請,前些年甚至還有官員想舉薦他入宮做太醫,隻是他拒絕了而已,不過,他薦了自己的侄子。
那位侄子聽說已經是五品的太醫了。
有這麼一位大夫出手診治,若是不能藥到病除,那基本就沒得救,請誰都沒用。
陳玲瓏最終的目的是想活下去,如今不用丟人便能有這麼好的大夫上門,她當時就歇了去衙門的心思。轉而看向楚雲梨:“江月,我這還有點事,你先回去吧。”
楚雲梨點點頭,轉身就走。
陳玲瓏見她走得決絕,無端端地有些心慌,急忙道:“江月,你抽空來看看我,行麼?”
楚雲梨再未回頭,也沒接這話。
她想來就來,不想來便不來,對著陳玲瓏這樣的,她沒興趣和人約定任何事。
走的時候,楚雲梨留了個心眼,等了近小半個時辰,才看到一架馬車停在了陳玲瓏所住的院子外,裡麵下來一個年輕的大夫,身邊還帶著一個小童。
王老大夫帶著“老”字,肯定不會長這麼年輕,要麼就是沒請來人,要麼就是被人搪塞了。楚雲梨放下簾子,轉身回了村裡。
還沒到自家門口,就在那裡停著馬車。那馬車還挺熟悉的,正是當初的陳夫人所有。
關於陳老爺休妻的事,府城傳得沸沸揚揚。楚雲梨都聽說了不少。
看到楚雲梨馬車過來,陳夫人立刻跳下,然後撲到了她麵前,就要握她的手。
楚雲梨當然不會被她抓到,退後了一步,皺眉道:“你這是做甚?”
陳夫人滿臉的急切:“關姑娘,是我對不起你,我親自到這裡來,就是為了給當日的莽撞道歉的。玉安眼光向來不錯,他那般看重於你,證明你定然是個心地善良的,你彆跟我計較……都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你就讓我們夫妻和好了吧……算我求你了。”
說到後來,見楚雲梨麵色不變,眼神還有些冷,她忍不住嚎啕大哭:“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你會被休,根本不關我的事。”楚雲梨本來無意與她多說,想到什麼,突然問:“說起來,我會和玉安
認識,是因為他受了傷流落到了村裡。話說,他的傷是怎麼來的?”
聽到這話,陳夫人哭聲一頓,隨即又開始嚎:“我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知道他受傷的事後,我心中焦灼萬分,夜裡都睡不好覺。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傷的……我們母子感情並不如外人眼中那般親厚,他厭惡於我,平時都不跟我說話。”
楚雲梨頷首:“我知道就算了,你走吧。天色已經不早,這也不是招待客人的時候……再說,你也不是客。”
大概算是個惡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