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齊老夫人本就滿布皺紋的臉上滿是悲涼之意。
十多年沒有流雲坊的消息,她就已經有預感不妙,心裡卻總是抱有一絲希望的。而齊韻兒到來徹底粉碎了她的期望。
沒有齊家,沒有流雲坊,那長鬆府的這一大幫人又該何去何從……
齊老夫人心神大慟,身形搖晃幾乎要站不穩了。
齊韻兒無奈,她看了眼身後的桃花樹,想了想,上去扶了一把。
想要弄清桃樹的隱秘,怕是沒有人比齊老夫人更清楚了。她直覺被勘破行蹤和此樹大有關係。
將齊老夫人攙扶回屋子,又倒了杯茶推過去,齊韻兒等她心神平複一些,才道:“事發之時,我恰好外出才躲過一劫,說不定齊家還有和我一樣幸運的人,也還活著。”
齊老夫人不是修士但自幼長在流雲坊,對修真界的事有些了解,想想當時的情景便知逃生艱難,齊韻兒是在安慰她而已。
抿了口熱茶,齊老夫人緩過來些,她蒼老的眼皮垂下,“你是齊家哪一房的子弟?嫡係還是旁支?”
齊韻兒如實說了,又道:“您應該收到過我娘親的來信吧?當初我本也是要來長鬆府的。”
齊老夫人思索片刻,“的確是有這回事。不過後來你沒有過來,四嫂也沒再送過信。詢問那些送靈藥來的弟子也不甚清楚。”
四房的事是一筆爛賬,齊韻兒不想多說,隻道自己另有奇遇,所以最後並沒有來長鬆府。
齊老夫人聽她說起齊家的事幾乎都能和自己所知的對上號,再無懷疑之意,隻重重一歎,滿是悲涼。
她再不想相信也隻能相信,齊家真的沒了。
齊韻兒心係那桃花樹的事,隻是齊老夫人沉浸在悲傷中,她也不好在這個時候詢問,便打量起周圍的擺設。
先前沒有注意到,屋子的角落裡竟擺了一方小巧的煉丹爐,爐下的火像是剛剛才熄滅的,還有嫋嫋青煙冒出來。
聽說齊家會給燕帝進獻靈丹,莫非是在此煉製而出的?不過齊家上下都是凡人,煉製靈草這種事根本做不到啊。
齊老夫人偶然瞥見她的眼神,像是解惑般道:“並非隻有修士才能煉丹,凡人借助外力,煉製一些粗淺的丹藥還是做得到的。”
“是麼。”齊韻兒笑笑不置可否。煉丹哪有容易的,這位齊老夫人,她的便宜姑姑可不簡單。
“你現在是何修為,築基?”齊老夫人突然問道,她不能修煉,但對修真界的一些常識還是清楚的。
“築基。”齊韻兒沒有隱瞞。
齊老夫人沉思片刻,道:“你應該已經注意到了,這間院子中有靈氣。我實話告訴你,這全都因為一件秘寶的緣故。”
齊韻兒“唔”了一聲,“老夫人不說我也能猜到。”
齊老夫人眸光一閃,“按輩分,你應該稱我一聲姑姑。”
“姑姑。”齊韻兒從善如流,沒必要在稱呼上計較。如果她在二十多年前安全抵達長鬆府,或許和齊倩之間的關係會十分親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