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一下子變了臉色。上次荒獸襲擊村落,他們仗著村子裡原本布下的陷阱,還有閻憶的父親挺身而出,才能將其趕走。
而現在,隨著地動,那些陷阱已經不複存在,更沒有下一個可以勇敢獻身的勇士。
“啊!”
跑來報信的男子被一隻巨大的爪子撲倒,在驚恐的哭喊中,他的腦袋被打得支離破碎,徹底的消了音。
外表像獅子的一樣的荒獸,它赤紅色的鬃毛染上鮮血後紅得更加妖異,同色的雙目殘暴而貪婪的望著周圍的村民,像是一頓豐盛的佳肴。
是屠殺,是一場貓捉耗子的殘忍遊戲,荒獸享受著遊戲的樂趣,撲倒一個又一個尖叫的獵物,打磨著自己鋒利的爪子。
反應過來的村民顫抖的找到武器防禦,這種等級的荒獸,哪怕是在全副武裝,準備充分的情況下,都不敢輕易招惹。
而現在他們剛剛經曆過浩劫,精疲力儘,又怎麼可能是對手?
跑,必須要跑……
壯漢下意識的後退,卻被一句打顫的聲音止住。
“你,你為什麼不上?”
那是一個與他年齡仿佛的男子,用手中的斧子擋住了壯漢的去路,壯著膽子道:“和上次一樣,你應該去保護我們!”
上次,指的是閻憶的父親。
強壯的首領享受著最好的資源,就應當為村民們獻身,可他們忘了,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能做到的寥寥。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閻憶的父親一樣。
壯漢白著臉,還強撐著道:“哼,我才沒那麼傻,你給我讓開,彆擋路!”
他想推開男子,卻不料被圍住,顯然和男子同樣想法的有很多。諷刺的是,他們原本都是壯漢想要一並帶走的對象,年輕強壯的男子。
“他說的沒錯,你應該上去把它引開!”
“對,這是你必須要做的!”
“我才不會去送死!”壯漢大吼一聲,他隻想帶著妻兒離開這個,“有本事你們上啊,憑什麼讓我去!?”
他粗魯地踢翻擋在身前的人,卻不防看到令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荒獸在村民中亂殺一氣,腿腳不便的傷員和婦孺是第一批受害者,而壯漢剛滿五歲的幼子不知怎麼跌坐在地上,正對著荒獸衝來的方向。
年幼的孩童放聲大哭,他的母親在恐懼中無法上前唯有撕心裂肺的嚎叫著。
這樣的悲劇發生過不知多少次,除了血肉相連的親人外,沒有人會在乎,甚至去多看一眼,他們想著的隻是在荒獸殺人之時,為自己爭取逃生的時間。
眼看孩子被撲倒在地,壯漢腦中一片空白,他幾乎可以預見接下來獻血滿地的慘狀,他心愛的兒子會被腥臭的獠牙撕成碎片,再也無法叫他一聲爹爹。
絕望與悲涼衝破即將衝破天靈蓋,眼前的畫麵仿若凝滯住。
一個瘦弱的男孩,拎著形狀奇怪的武器,逆著人群飛奔而來,高高躍起,一揮而下。
被噴射而出的血液浸染了一身,男孩像是從血海中走出的羅刹,渾身有遮不住的戾氣。他漠然的瞥了一眼地上的獸首和驚恐到極致嚇得無法發聲的幼童,心底無聲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