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我就是你的啦。”
謝扶危眼睫低垂,不得不承認,金羨魚騙了他。
當然他不懂這就是所謂的“心情不好”。
凡是一樣東西,透澈到一定地步就多了分詭異的恐怖,這雙眼亦是如此。
俗話說,人之初性本惡,某種程度上而言,謝扶危更像是出生的嬰兒,一張純潔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白紙。
凝望著嫁衣,他眼瞳洞徹若水精琉璃,在這波瀾不驚的水麵下卻似乎隱藏著滔天巨浪。
這是困獸瀕臨失控前的冷靜。
然而在無人留意的角落裡。
謝扶危的頭頂無聲地彈出了一方血紅的界麵,圓形的緩衝進度條顯示正在更新。
……20%
……40%
……80%
……100%
【謝扶危心情值-20,好感度-1,黑化值+5】
【你需記住,桃夭李豔,煙景招搖,色之極媚者,莫過於桃;而壽之極短者,亦莫過於桃。】
【而壽之極短者,亦莫過於桃。】
至此,原著劇情或將滑向未知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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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天她與鳳城寒合奏了大半夜之後,金羨魚敏銳地察覺到這幾天鳳城寒對她的變化幾乎有了個質的變化。
具體表現在會主動給她倒水遞東西,拎重物什麼的……
真的變成知心婆婆了喂!
推攻略的進度之快連金羨魚自己都覺得詫異。
托鳳城寒和周萌妹的福,她這個半路插隊的也算是順利混入了隊伍中。
領頭的孟少年秉承著儒家尊老愛幼的良好傳統,對她也十分尊重。
隻不過其他少年,或者說龍套君那兒她卻慘遭了卡關。
這也是屬正常,畢竟還有個殺傷力極大的弱受。
“……”
就比如說現在。
少年一個矜持乖巧的鴨子坐,手上捧著個白白胖胖的包子,臉蛋被熱得紅紅的。
身旁另一個青衣少年,好像是叫什麼李時青的吧,那位丁香師姐的前男友,熱情道:“花雨,快嘗嘗,我特地往幾裡外買來的包子。”
少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登時低呼了一聲:“好燙。”
眼淚都被燙了出來,一抬頭,淚眼汪汪,眼中霧氣朦朧。
看得李時青等人心頭一跳,一時間竟癡了。
弄花雨似乎也自覺嬌氣了,不由紅了臉,這一抬眼一低眼,眼睫顫動,一瞥之間的風情最是難以言說。
少年頰飛紅暈,低下了頭,小小聲地說:“好好吃。”
忽而兩隻眼睛完成了月牙兒,“謝謝師兄。”
隻這一笑,李時青等人便不知今夕是何夕。
金羨魚看到那位丁香師姐垂著頭,神情黯淡恍惚。
周萌妹鬱悶地一口氣連吃了六個肉包子。
金羨魚漫不經心地撐著下巴,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探入袖中,摩挲著劍柄上微涼的紋路,開始盤算在這兒殺了這位男士的可能性。
她與弄花雨這幾日倒像是陷入了一眾膠著期。
弄花雨卯足了勁兒狂刷好感度,而金羨魚卻不動聲色,平靜旁觀。
她在等弄花雨先按捺不住。
畢竟她目前的盟友,隻可憐巴巴的周萌妹、鳳城寒,丁香師姐(大概)這三人。
至於鳳城寒,金羨魚已經摸索出來了,這位太過正直持身,說得好聽點兒是個風骨君子,說得不好聽點,就是個聖父。到時候能不能站到她身邊還兩說。
她並沒有把握在這兒殺了弄花雨後全身而退。
還有衛寒宵,在這個全民皆基的世界,金羨魚駭然發現,這個主角攻竟然對弄花雨也有淡淡的好感(非愛情),對其偶爾也會有難得的好臉色好脾氣。
與弄花雨相反的就是她了,由於她和鳳城寒走得比較近,這個師控小基佬最近開始亂吃飛醋,花式惡作劇。
不是在她睡得好好的時候,故意湊到她耳畔大喊大叫,溜之大吉。
要不就是故意不小心打翻了她的飯碗,裝無辜臉。
一言以蔽之,就是她卡關了!
可惡,怎麼會推不下去,金羨魚絞儘腦汁,苦思冥想。
正巧今日的午飯輪到周玉萌妹負責。
金羨魚大手一揮,決定來個“抓住男人的胃就先抓住男人的心”,和周萌妹商量了一下,交由她來掌勺。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金羨魚得知周玉她出生三清宮駝巘嶺,父親是大名鼎鼎的三清六子之首,丹陽子周素履,她是周素履還在俗家時所生,生母難產去世,由周素履一手撫養長大,長大後拜入蓬萊學宮,算是儒道雙修。
周萌妹出身優渥,事事縱恣,嬌生慣養,犯了錯常常扮個鬼臉萌混過關,自然不大擅長掌勺下廚之類的雜事,聽聞金羨魚這麼說,求之不得,搖晃著她胳膊連連撒嬌親昵個不停。
“既如此,那我就去打獵。”周玉橫劍不好意思笑道,“我這手三清劍術還算能看得過去的。”
偏在這個時候,弄花雨忽然坐不住了,噠噠噠地上前來,一本正經地說:“周姑娘,讓我與你一道兒去吧。”
周玉,周玉臉綠了。
弄花雨歪著腦袋“咦”了一聲,驚訝又困惑:“周姑娘你不是要去打獵嗎……”
“還是說……”弄花雨咬著唇,忐忑地問:“周姑娘你不願意與我一起。”
周玉終於忍無可忍,扮了個鬼臉:“就是不願意和你一起!略略略。”
好在這時,孟雪奎走了過來,莞爾打圓場:“怎可隻讓你們二人前去。”
於是乾脆將人分成了幾組,結伴去獵食。
距午時還早,食材又還沒就位,金羨魚想了想,也往河畔的方向走,打算捉幾條河魚上來。
弄花雨他其實並不擅打獵,少年眉眼彎彎,一言一行足夠綽約嬌麗,正因如此,他隻要溫言軟語撒個嬌,便有數不儘的珍寶捧到他麵前來。
他烏墨的發尾微卷,笑起來時露出編貝皓齒,更像是嫣紅的小蛇。
上一位任務者就是這般死在了他的床榻間。
他自幼愛美,愛到了癡迷如狂的地步,年少時便偷穿母親的衣裙高跟鞋,他迫切希望自己變得更美,係統的獎勵對他而言更如飲鴆止渴般難以自拔。
他個子太矮太過纖弱,並不十分具有男子氣概,隻能以輕豔的姿態被人褻玩,許是這樣,便也想嘗嘗女子的滋味,可惜白蘋香恨他入骨。
金羨魚她這副乖僻的模樣與白蘋香頗為相像,就是不知這易容下的皮囊又是何等模樣。不過他相信總不如他,在這美貌這一點上,他向來頗為自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