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青不悅道:“蹊蹺?能有什麼蹊蹺,難道你也以為周師妹的事是弄道友做的?師妹,你這些日子怎麼越來越不懂事了,日日與弄師弟過不去。”
說罷,這位李少年便沒再搭理丁香師姐,徑直走向前來,誠懇地拱了拱手道:“梅道友,這其中是不是有些誤會?”
孰料,這容貌清麗逼人的少女卻根本沒看他一眼。
金羨魚微微笑道:“是真沒做過?還是不敢承認?”
這幾天的相處,金羨魚也大致摸清楚了,這位魅力值估計都點在那張臉上,修為倒是平平無奇。
弄花雨心中微感不安,小臉泛白,又強自鎮定了下來。
凶凶,怕怕。
這種事當然不能認。
他又不是傻的,自然知曉周玉她對自己頗為反感,也怕她日後與金羨魚相勾結,本想趁這個機會鏟除異己,卻未料到金羨魚竟然把魅力值基本都點在了修為上,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少年睜大了眼,烏發覆額,頗有童稚無辜感,捏著衣角,幾乎又要落淚,“我、我當真不明白梅姐姐你的意思。”
隻要咬死不承認應該……就沒有關係了吧?
可未想到麵前這少女竟然又微微笑了,她笑起來有些清麗,更有些嫵媚,電光火石間,忽地伸手在弄花雨與李時青之間,各順擊一掌!返擊一掌!
又是一連四掌,快不能避,直打得兩人臉頰紅腫,呆若木雞。
金羨魚這才收了掌,扭頭朝丁香師姐笑道:“看到沒?這種男人可不能要。”
少女白衣飄飄,唇角微微上翹,觀她模樣當真像是不通七情六欲的冰清仙子,那雙素白玉瑩的手該當擺弄花枝玉露。
此時出手卻凶悍得令人說不出話來。
這四巴掌似乎又將眾人扇回了人間,方才了悟這少女的確是那個古怪的梅姓老婆子,可她這冰雪無邪的容貌,似乎做什麼都成了順理成章。
……
丁香少女已然嚇懵,呆呆地望著她,半天都沒說上話來。一眾蓬萊少年登時鴉雀無聲,目睹金羨魚她轉身離去,竟無人敢攔。
手心還是挺酸的,她剛剛下了不輕的力氣。
cos金花婆婆的這幾個巴掌既是替白蘋香出個氣,也是替周玉出氣。
金羨魚心中歎了口氣。她自認為自己算不上什麼好人。彆人對她好,她也不願意辜負這寶貴的善意。
片刻,孟雪奎撓著頭,苦笑著蹭過來了。
近距離直麵這美玉般無暇的容顏,孟雪奎大腦還有點兒懵。
對於孟雪奎這個小直男而言,這衝擊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定了定心神,孟雪奎苦笑著道:“梅道友。”
金羨魚搖搖頭,率先打斷了孟雪奎的話,“我知道你是為何前來,你放心,我跟隨你們絕無惡意。”
孟雪奎止不住苦笑,輕輕歎息了一聲:“抱歉,奎身為師兄,不可不顧忌師弟師妹們的安危。”
金羨魚正在往芥子石裡拿鬥笠,她笑道:“我知曉你的顧慮,你放心好了,我與鳳道友和衛道友也算是故交,等到了洞庭我自會與你分彆,也不牽連你們蓬萊學宮。”
孟雪奎見她曾挺身相救周玉,心下已是信了兩三分,聽她直言與鳳城寒是故交,心裡更是鬆了口氣,他一是怕危及師兄弟,二是怕累極師門,如今聽金羨魚的保證,便也不再多言。
將鬥笠往腦袋上一罩,金羨魚略有點鬱悶和蛋疼。
這算什麼易容珠,這麼容易掉馬真的大丈夫嗎?!還不如她的鬥笠呢。
目下她大概摸清楚了弄花雨對她而言,還暫時構不成威脅。
她心中不解的是,弄花雨這般性格修為究竟是如何將白蘋香逼到這般境地的。
還有就是鳳城寒和衛寒宵了。
本來想著走知心奶奶和火辣奶奶路線攻略這二位,未曾想掉馬掉得猝不及防,任務接都接了,還能怎麼樣。
“……”
事到如今,隻好硬著頭皮,拋棄節操和三觀上了。
她的道德水平說高不算高,說低也不算低。她對謝扶危固然有愧疚之意,但不妨礙她攻略他利用他脫身。
或者說絞斷了情絲之後,在突然覺醒了這個世界不過是個書中世界後,她一切愛恨都淡漠了不少。
如今更有了奮鬥目標,隻想利用係統這個金手指,趕快刷滿魅力值破碎虛空回到原來的世界。
從前是以為回家無望,而如今“回家”這兩個字終於不再是夜深夢回中,難以企及,虛無縹緲的幻象。
這幾百年來,金羨魚一直下意識地回避,不敢去想曾經的父母,她是獨生女,突然在學校裡失蹤了,不知道二老得急成什麼樣。
紙片人與她活生生的爹媽相比,孰輕孰重?
金羨魚抿了抿唇,抱歉的同時還是堅定不移地選擇了她爹媽。
做好了心理建設,金羨魚捋了一下黏糊糊的頭發,強忍住乾嘔的衝動。
她方才從蛇腹中出來,渾身上下濕漉漉的,不知道是胃酸還是什麼,又腥又臭,正要去洗個澡,手腕冷不防地被人攥住了。
生疼。
金羨魚回過頭來,衛寒宵渾身浴血,一雙鳳眸煞氣十足,皺眉望著她:“是你?叫什麼?金什麼魚是吧?”
來了。
金羨魚毫不意外,在掉馬的時候她就已經預料到了會有這個反應。
她定了定心神,笑道:“是我。”
衛寒宵攥著她手腕的手又緊了緊,血珠順著眼睫融融得落了下來,他似乎不明白金羨魚她怎麼還能笑得出來,“你騙我。”
一字一頓冷峭得像是在掉冰渣子。
可之前惡作劇的臭屁模樣仿佛有了天壤之彆。
金羨魚察覺到,衛寒宵是真的生氣了。雖說剛剛忍耐了下來,幫了她的忙,但到底還是心存芥蒂,如今蛇妖既去,立刻就忍無可忍,過來興師問罪。
少年額頭青筋直跳,那雙鳳眸更冷了幾分,又逼近了幾步:“我說,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金羨魚:“目的?接近你師父算嗎”
她話音剛落,麵前的少年就猛地繃緊了脊背,立刻警惕了起來,將她從頭到尾都打量了一遍。
衛寒宵緊緊地盯著她看了半晌,忽地移開了視線,嗓音冷淡,不客氣極了。
“離他遠點兒,聽到沒。”
“……”
金羨魚輕聲道:“你喜歡你師父是吧。”
對上少女明淨的目光,衛寒宵忽然有些慌亂地鬆開了手,“誰、誰喜歡了。”
少年往後倒退了兩步,既是示威也是警告,“這與你無關。”
說完,突然抿著唇飛也般地跑遠了。
這是生氣了?金羨魚錯愕。
原著裡,主角攻衛寒宵戒備心極強,最厭惡欺騙和背叛。她易容接近這件事,估計已經踩中了這小基佬的大忌,可誰能想到這易容珠質量這麼蛋疼。
“……”
將已經碎成塊的易容珠放回芥子囊裡,貼身存放,金羨魚正要轉身離去,卻忽然又聽到有人叫她。
“梅、梅道友。”嗓音很是惴惴不安。
金羨魚分開冪籬前的白紗,認出來這是之前圍著弄花雨屁股轉的某個少年。
少女分開白紗,露出的那張臉,令少年又呆逼了半秒,臉色漲紅得像個番茄。
“梅道友我有話和你說!”
金羨魚笑道:“好啊。”
少年深吸了一口氣,脖頸也紅了個透:“某此言或許唐突,但某的確對道友你一見鐘情。”
金羨魚笑道:“我怎麼記得你之前心儀的是弄道友。”
“呃?”少年一愣,麵露羞愧之色,“道友誤會了,我……我……”
此時孟雪奎等儒門中人已經走了過來。
金羨魚看了一眼他們的方向。
未等眼前的少年說完,少女便笑吟吟地打斷了他。
她的嗓音很乾淨,也很輕,確保在場眾人都能聽得見。
“攪基的爛黃瓜,我可不要,我嫌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