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幾位大仙洲名門未派出弟子應戰,金羨魚也已經累得夠嗆了。
車輪戰實在太過耗費精力。
但她大話都已經放出去了,總不能說累了累了不打了吧。
“……”
她遮麵的白紗幾乎被汗水濕透,金羨魚強撐起精神,微笑道:“還有哪位道友願上來與我切磋喂招——”
一道身影倏忽擋在了她身前。
“鳳道友?”金羨魚錯愕。
鳳城寒蹙眉道:“你太累了,一打多不公平,你需要休息。”
少年冷澈潤澤的嗓音在大廳內緩緩流淌,原本見金羨魚氣力不繼,想要上前撿漏的,此刻也都啞口無言,不好意思再上前。
這場宴會的主人翁,黃老祖看了看鳳城寒。
這位活了幾百年,何等的人精,忙適時地笑著上前打圓場:“哈哈哈鳳小友說得的確不錯,梅小友確實累了,咱們切磋喂招也不急在這一時。”
“這樣吧,今天就到此為止,大家明天再行切磋,梅小友你看怎麼樣?”
金羨魚本來也不是逞強的性格,也是鬆了口氣,大為感激地看了這老頭兒一眼,謙遜有禮地說:“前輩的意思,晚輩莫敢不從。”
黃老祖笑眯眯道:“梅小友客氣咯。”
接下來,眾人又開始說說笑笑,敬酒作樂,一時其樂融融。
金羨魚轉向鳳城寒,誠懇地說:“多謝你。”
鳳城寒頓了片刻,“舉手之勞,無需言謝。”
她揉了揉額角,婉拒了前來攀交情的修士。
少頃,李平川也領著崆峒弟子前來道謝。
天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歸雲道人門下弟子,怕說多錯多,被李平川她們看出蹊蹺,金羨魚也婉拒了崆峒弟子的邀約,努力表現出一副我很累了的模樣。
李平川吃了一驚,十分憂心,“道友不必為我們做到這個地步,明日的比武要不還是算了吧。”
石燕晴連同崆峒眾人也是感激擔憂。
“道友還是休息要緊。”
“咱們不打緊的!這些年不都這麼過來了嗎?”
“這還是咱們第一次這麼揚眉吐氣!”
金羨魚搖頭笑道:“做事要有始有終,既然應了邀約,哪裡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崆峒眾人見勸她不得,也不好再打擾她,特地向黃老祖打了個招呼,送她回屋休息。
一路上廊腰縵回、雕甍繡檻、花木扶疏。
黃老祖吩咐下人引金羨魚入了臥房,房內陳設頗為雅致講究,琴劍、懸瓶、古玩錯落有致地陳列在多寶架上。
屋內點了熏香,金羨魚進了屋,沒著急睡覺,而是點開係統麵板,將魅力值略作分配,合理地點在了【無心相心金剛護體】、【銀河飛渡身法】、【鷹爪拳】、劍術法術上。
做完這一切,她本來以為自己會難以入睡,但頭一沾枕頭,竟然就沉沉地睡了過去,睡得十分踏實。
甚至還做夢夢到她去做了個馬殺雞,按摩師父手藝精湛,妥善地照顧到了她每一處酸澀青紫。
可她一睜眼,就發現根本不是什麼馬殺雞。
而是花弄雨。
少年跪在腳踏上,將她這一雙腳捧在懷裡,或輕或重,推拿揉捏。
“姐姐你醒了——”少年露出個驚喜的表情。
下一秒,弄花雨的笑意僵硬在了臉側,全因為金羨魚猝然暴起,反手掣出了一把短劍,抵在了他頸側,皺眉冷聲道:“誰準你進來的!”
少年脖頸膩白纖長,冰冷的薄刃抵在喉管前,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桃花眼裡霧氣彌漫,委委屈屈地說:“我隻是看姐姐今天累了……”
金羨魚冷眼看著他,沒有鬆開抵著他脖頸的短劍。
弄花雨忽然甜甜地笑起來,巴掌大小的臉笑起來時像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圓圓的,眼尾泛著點兒粉。
“姐姐,彆怕,隻需要安心享受花雨的服侍就好啦。”
金羨魚不答反問:“同為任務者,你讓我怎麼信任你?”
弄花雨咬緊了下唇:“姐姐要怎麼才能相信我?難道要我將這一顆真心都捧出來給你嗎?”
金羨魚卻倏忽彎起唇角:“好呀,隻要你願意。”
她一覺醒來,精力養得充沛了不少,一雙眼睛明亮動人,臉色紅潤。
弄花雨微微一怔,眨了眨眼,濕漉漉的眼睛猶如幼鹿般忐忑不安:“……姐姐好狠的心。”
金羨魚鬆了刀,百無聊賴地轉了一下,眯起眼笑說:“其實我也不是非要你的心,這樣吧。”
她嗓音輕快地將刀遞給他,“你在自己身上劃一道,哪裡都行,臉更好,你失去競爭力,我就相信你。”
弄花雨不說話了。
少女俏臉微寒,一腳踹在他小腹上:“是不敢嗎?”
她眼含嘲弄之意:“連這都不敢,你憑什麼說你喜歡我?”
弄花雨麵色漲得通紅,又驚又怒地跌倒在了地毯上。
可目光觸及少女冷淡的麵容時,怒氣霎時間又消散了無影無蹤。
他目光情不自禁地在她臉上流連,她兩片形狀優美的嘴唇,抿唇不言語時透著股倔強的冷淡,乃至悍狠。抿唇微笑時,很是狡黠快活。
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又冷又亮,看著無欲無求,但他知道,那雙眼睛裡野心勃勃,渴望著變強。
她雖然和他一樣綁定了那個係統,可情情愛愛卻好像她的妝點,她生活中聊以解悶的點綴。
此時此刻,她身上泛著點兒淡淡的汗意、鮮血、刀鋒、花香。
呼吸間,粗糙纏綿的味道幾乎令他心醉。簡直就像是一劑麻醉,在誘惑他,劃一道,劃一道也無妨。
少女在微笑,這微笑帶著點兒對他了如指掌的輕蔑和嘲諷,似乎是在嘲諷他這個向來柔弱的“孌童”沒有那個傷害自己的勇氣。
弄花雨麵色一變,大腦嗡地一聲,心裡突然湧現出無邊無際的男子漢的勇氣來。
少年咬著唇,緊抿的唇角掠過了點兒悍狠的氣勢,一把奪過了金羨魚手上的短劍,在自己手腕上用力地劃下了一道!
鮮血落在地毯上。
弄花雨將落血的手腕高高舉起,眨眨眼獻寶似地說:“姐姐,你看。”
金羨魚眼神裡似乎露出了幾許錯愕,
這讓他感到極為滿足,那一瞬間他感覺她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能馴服她。
他像是突然間催生出了莫大的勇氣與豪情。
弄花雨俯身壓了上來,用儘力氣抱住了她,輕輕蹭著她的胸膛,他劇烈顫抖著,心頭狂跳,迫不及待要沉淪在觸手可及的歡愉中。
少年白嫩的手掌順著她腰線摩挲。
這一次金羨魚沒有拒絕他。
冷淡的麵色泛著潮紅,眼神明亮得像是燭火,點燃了他內心無邊欲想的燭火。少女烏發鋪散在枕巾,裙擺被掠到了腰際,那兩片倔強的嘴唇,此時像是任由他采擷。
她甚至微微揚起脖頸,一隻手若有若無地撫摸著他柔軟的發頂。
一下,一下,又一下,像在撫摸匍匐在腳畔的狗。
直到金羨魚她忽然攥住了弄花雨的長發,用力一拽!
弄花雨吃痛地叫了一聲,驚慌失措地看向她。
金羨魚拽著弄花雨的頭發,從床上半坐起身,似笑非笑說:“你是不是想得太美好了,這樣還想碰我?”
她頓了一下,拽著他像拖著一袋大米一樣,往室內走去。
室內有一個不大的溫泉池,金羨魚麵無表情地將弄花雨的頭摁在水裡。
“太臟了,給你洗洗。”
弄花雨驚恐地睜大了眼,下意識奮力掙紮起來,他魅力值全加成在身嬌體弱貌美如花一項上,不論如何也抵不過金羨魚的力氣。
水爭先恐後地湧入口鼻中,弄花雨嗆了水,喘不過氣來,沉沉浮浮間,他幾乎有種會被她淹死的錯覺。
“姐、姐姐!嗚嗚!!”
好不容易從水裡抬起臉來,弄花雨麵色蒼白,烏發濕嗒嗒地垂落在頰側,眼裡也濕漉漉的。
金羨魚摩挲著他眼尾,直到將他眼尾都摩挲得滲出血色來。
弄花雨眼睫一顫,水滴落入眼底,他眼裡霧氣橫生,嚇得直哆嗦:“姐姐,姐姐,求求你饒了我。”
金羨魚一時間有些恍惚,忍不住眨眨眼。
老實說這一係列操作還是她和“未來”的自己學的。
她當初對謝扶危做的可比弄花雨做的要過分多。
雖然知道不過是逢場作戲,但她看著匍匐顫抖,哀求的少年,還是忍不住露出個古怪的表情。
總有種錯覺,自己好像成了個殘暴的君王,處理完朝政(打完架)之後,靠隨心所欲地或寵幸、或處置身邊的美人來解壓。
正當她揪著這團抖如篩糠的東西犯難的時候,外屋卻忽然傳來一陣花瓶碎地的聲音。
“誰?!”
金羨魚想都沒想,將弄花雨反手丟回溫泉池。
她一躍而起,衣衫淩亂,赤著一雙腳,急急追了出去。
掠過花瓶碎地的外屋,一路追到了庭院內。
院內空無一人,隻灑落了一地月光。
金羨魚怔了怔,放緩了腳步。
右邊!!
果不其然,右邊忽然一陣風聲傳來!
金羨魚俏臉微冷,眼疾手快將短劍朝不遠處的樹冠中擲了出去!
噗嗤——
伴隨著利刃沒入血肉的動靜傳來,一道身影吃痛地叫了一聲,搖搖擺擺地從樹冠上落了下來。
金羨魚快步衝了上去,一把揪住了對方的衣領,月光照見了來人的容貌。
她攥著他衣領的手都遲疑了一分,錯愕道:“李時青?!”
這人正是弄花雨的追求者李時青!
然而,此時此刻男人的狀態卻和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