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她打了個哆嗦,搓著胳膊,翻身下床,想到之前發生的事,不由黯然。
太強悍了。
這真是人能擁有的實力嗎?和謝扶危相比她和胡讓、蕭風月等人的切磋喂招簡直像是小孩子在玩過家家。
或許是因為實力擺在那兒,謝扶危竟然沒有守著她監視她的意思。不過也有可能太過單純,壓根就沒想到這一點。
金羨魚勉強扯了扯僵硬的臉部肌肉,想要苦笑一下緩解緊張,卻頹然地發現根本沒意義。
拍了拍臉,金羨魚定了定心神,伸手在懷裡摸了一下。
芥子囊還在。
是太強了所以對她太放心了嗎?她自言自語地摸出了一柄短劍握在了手裡。
兵器微冷的觸感,讓她冷靜了不少。
哪怕她現在腦子裡一個接一個的謎團幾乎快要炸開,但當下還是逃跑要緊。
握著短劍,金羨魚飛也般地衝出了屋。
庭院裡安安靜靜得不像是有一個人的模樣。
她赤著腳連鞋都沒來得及穿,狼狽地貓著腰貼著牆根,往外摸去。
眼下這個場景雖說古怪了點兒,但有一線機會她都不想放棄。甚至還不忘苦中作樂地自我吐槽,幸虧隻來了謝扶危一個,玉龍瑤不在這裡。
洞庭山山勢複雜,金羨魚赤著腳,一腳深一腳淺地向外走。
出了客臥後院,到了前廳,再往前走,卻見亭台樓閣彎彎繞繞,回廊曲折深幽。
明明方才繞過這一叢梔子花,一眨眼,這一朵朵雪白的梔子竟如鬼魅一般複又出現在眼前。
金羨魚不假思索,這大概是黃老祖布下的陣法。修士常常會在大門附近布下陣法護衛府邸。好在她跟著玉龍瑤耳濡目染久了,許多看似高深的乾坤八卦陣法對她而言不過爾爾。
當下毫不遲疑地在心中默算,繞行,轉彎,硬生生在眼前如迷宮般的廊廡中走出一條平坦順當的大道來。
等她跌跌撞撞地衝到大門前時,月亮已經升得很高了。
遠遠地就能看到遠處煙波浩淼,舟行夜霧,碧波萬頃,一望無際。
臨岸泊著一排漁船,漁火錯落,幾個漁翁正在解纜放船。
金羨魚攥緊了短劍,猶豫了半晌,試探著走上前。
“船家,開船嗎?”
漁夫一抬眼,彼此都被對方給震住了。
金羨魚攥著短劍的手緊了緊,訝然道:“黃前輩?!!”
鬥笠下這白髯如雪,和藹可親,額頭隆起,一副老壽星的模樣除了神寶黃老祖還有誰。
黃老祖看到她也吃了一驚,“梅小友,是你?”
“你不是……”老頭兒遲疑。
金羨魚立刻就明白了這位在遲疑什麼,隻苦笑,不答反問道:“前輩怎麼在此?”
老頭兒指著那漁船笑道:“我每晚都要去湖心釣魚呢。小友這是要外出嗎?”
金羨魚猶豫點頭:“前輩可否撥一條船給我?”
黃老祖:“用不著這麼麻煩,這船速度太慢,我叫個童子牽隻青鳥來。”
她們來的時候乘坐的的確是青鸞飛輪之車。
隻不過這座駕張揚得簡直堪比蘭博基尼,很容易被鎖定目標,金羨魚想了想,搖了搖頭,“前輩隻要給晚輩一隻小舟就好了。”
黃老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那小友你隨我上船來吧,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去。”
其實隻要隨便撥給她一條小船就可以了,用不著這麼麻煩,小船混入這夜獵的船隊中還能方便跑路。
老頭兒太過熱情好客,應該是還不了解她與謝扶危的關係。
恐怕打草驚蛇,金羨魚也不敢多作解釋,無奈之下,抿著唇角,“麻煩前輩了。”
她小心翼翼地登上船,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黃老祖也上了船,微微一笑道:“小友坐穩咯。”
當下伸槳如水,數槳一扳。
金羨魚看了一眼,這船槳竟然是鐵質的,大約有百斤之重。
黃老祖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樂嗬嗬笑道:“人老啦,用這鐵槳也算是修煉了。”
“說起來,”他遲疑再三,還是問出了口,“梅道友你與謝仙君之間是……”
金羨魚並不意外,坐直了身子,苦笑道:“大家都很驚訝嗎?”
“自然是驚訝極了。不過哪怕謝仙君不來,梅小友力挫群雄,經此一役,也要在修真界揚名咯。”
“前輩客氣了。”金羨魚悶悶地說,一邊抱著膝蓋,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
謝扶危的出現衝淡了她隱約的竊喜與驕傲。
差距太大了。
能不能逃出去還兩說呢。
老頭兒似乎看她興致不高,便也不再多問。
船行夜霧,快如利箭。
金羨魚卻有些忐忑不安,她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攥緊了短劍的同時,皺眉將係統麵板翻來覆去調出來了好幾次,能堆的魅力值都堆了上去。
小船行駛到湖中央的時候,黃老祖忽又問道:“不提謝仙君,那位弄道友與小友又是什麼關係?”
老人的嗓音沙啞而粗糙,金羨魚渾身一個激靈,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看向他。
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湖水拍打著船身,搖曳的漁火中,老人那張橘皮老臉晦澀難明。
白發如雪的老仙翁在這一瞬間卻好似變了個人,目光如鷹隼般緊緊地攝住了她,將她從頭至尾打量了一遍,那雙深陷的眼窩裡閃爍著幾許垂涎之色。
可即便如此,他還保持著一副超塵脫俗的老神仙模樣,捋須微笑道:“弄道友、謝仙君,小友便是這麼人儘可夫,水性楊花嗎?”
“小友這麼放蕩,不如讓我這個長輩也嘗嘗鮮?”
金羨魚頭皮都快炸開了,“那天晚上的是你?!”
那天晚上在庭院外偷窺的不是李時青,竟然是他??
話音未落,老人已揮動鐵槳朝她逼近!
這原本乾瘦矮小的老頭兒,此時竟然爆發出千斤之力,運槳如電,動作快到她幾乎難以分辨。
這修為遠在“悟道心”之上!!
幾個來回之後,金羨魚她就被一槳抽中了肚子,脊背狠狠地撞上了船艙。
那一刻,金羨魚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快吐出來了。
她痛苦地皺緊了眉,一迭聲地咳嗽,幾乎咳紅了臉,內心飆出了一串國罵。
看來搭順風車不論在現代,還是在修真界都是一件危險的事。
她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奮力了好幾次,小腹都疼得站不起身。
一具溫熱的、乾瘦的軀體順勢壓了上去。
黃老祖雪白的胡子垂落在她臉頰上,胡亂摩挲著她的臉頰,一個又一個濕漉漉的親吻落在她肌膚上。
金羨魚渾身僵硬,惡心得想吐,眼睛死死得睜得大大的。
那雙枯瘦的手眨眼間已探入了她的裙擺。
那老畜生已經在解腰帶,他抬起臉來,那張橘皮老臉卻漸漸地有了變化。
皺紋飛速淡去,肌膚光白如玉,貌若好女。
玉龍瑤站起身,一手扶著褲腰,淡淡微笑,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小魚兒,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