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隨即他又收斂了笑容:“你不怕森先生乾掉你嗎?”
哪有下屬倒逼老板的?就不怕老板給你穿小鞋嗎?
赤鬆流微笑道:“我還是那句話,他給我發足了工資嘛。”
頓了頓,他補充說:“而且新換老板,我總要展現一下工作能力。”
尾崎紅葉肯定將他誇成了花,他可不能拆尾崎紅葉的台子。
太宰治聽後發出一聲略帶譏諷的嗤笑:“真的?難道不是在試探森先生?”
“你試探森先生會不會因為你過於出眾的能力而忌憚你?如果他沒忍住,此刻森先生根基不穩,你完全可以想辦法將他攆走,對不對?”
赤鬆流並不反駁太宰治的話,他如此說:“以前森先生是私人醫生,現在是一個大勢力的首領,我自然要看看森先生是否有容人之量嘛。”
如果森鷗外的確是一位合格的boss,那赤鬆流當然會認真乾活咯。
“有什麼樣的老板就有什麼樣的員工,心態寬宏之人麾下必然有各種能人異士,心思狹隘之輩麾下隻有居心叵測之人。”
赤鬆流垂眸,他語氣平靜地說:“人是相互吸引的,有趣的人會自動尋找有趣的人,無聊的人隻會抱怨生活的無聊,然後和同樣無聊的人湊到一起抱怨。”
太宰治抬眸,鳶色的眼睛裡隱隱有什麼東西在流動:“你呢?”
赤鬆流:“什麼?”
“你說的,無聊的人會湊到一起,你是不是也覺得很無聊?”太宰治問赤鬆流,“那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赤鬆流和自己是不同的。
太宰治能清晰地察覺到這一點。
赤鬆流可以輕鬆地從各種情報上看出事實的真相,很多時候隻是看一眼足夠了,這樣的赤鬆流不覺得無趣嗎?
太宰治問:“每天都在重複同樣的事,為什麼你還能笑出來?”
赤鬆流很喜歡微笑,他大部分時候都是笑著的,或者溫和的微笑,或者唇角上挑的促狹笑容,亦或者帶著絲絲得意和興味的注視笑容。
太宰治清晰地判斷出,這些笑容並不是虛假的,完全是真實的。
赤鬆流是個發自內心在微笑的人。
赤鬆流聽後無奈地說:“太宰,為什麼不能笑呢?”
“重複的事……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人類一直都在重複,因為人類已經有二十萬年沒有再進化過了。”
赤鬆流的聲音柔和而平靜,仿佛在說一項既定的事實。
“我們的喜怒哀樂,我們的所有思考和身體成長,全都和二十萬年前的始祖人類是一樣的。”
“太宰,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種二十萬年都沒進化過的生物,為什麼漸漸成為地球的主宰呢?”
赤鬆流看著近在咫尺的太宰治,他忍不住試著伸手摸了摸這個圓滾滾的腦袋,少年的頭發柔軟極了,和他這個人倒是有一些不和諧。
“人類一直在向外發現著、探尋著,這是讓這個重複到無聊的世界變得不無聊的原動力。”
“你窮極一生都找不到的答案,可能在你死了三百年後才會被人發現。”
“哪怕你聽不到了,也不會知道了,但答案還是存在著。”
赤鬆流用斬釘截鐵地語氣說:“誠如你所言,我的確對這個世界感到無聊,可我對未來抱有絕對的希望。”
太宰治深深地看著赤鬆流,許久後才用有些虛無縹緲的調子說:“在絕望中尋找希望,聽起來真是令人熱血沸騰啊。”
赤鬆流聽後眼中反而笑意加深,他說:“在絕望中尋找希望?彆逗我了,太宰,一個從沒看見過太陽的人,會在黑夜裡尋找太陽嗎?”
他收斂笑容:“在絕望裡你隻能看到絕望,其他什麼都看不到。”
太宰治聽後神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一切表情都從他臉上消失了。
他微微低頭,黑色碎發散落下來,擋住了他的眼睛。
赤鬆流推了推太宰治:“你與其不斷問我,不如出去轉轉,老是窩在陰暗的角落裡會發黴的。”
太宰治聽後唇角拉平,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直到太宰治離開,赤鬆流才鬆了口氣。
“他終於走了。”
【是啊,他不走,我們就沒法出來。】伴隨著哈桑的話語,幾個身穿黑色緊身衣帶著白色麵具的哈桑出現在辦公室裡。
【你不覺得昨天晚上我們很安靜嗎?】一個哈桑總結說:【太宰治的能力應該和壓製異能力相關,隻要他在你身邊,我們不僅不能出來,還沒法集體聊天,隻能單獨和你溝通。】
【你得小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