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慢慢走到赤鬆流的車子前。
他看了很久很久,突然打開後排車座躺了進去。
也許,赤鬆流不會再回來了。
另一邊,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離開倉庫後,赤鬆流看著蘭堂的屍體,不由得鬆了口氣。
這次菲勒送來的半成品永生之酒是經過改良的,人死後再恢複如初,這中間會有大概十五分鐘的時間差,正好方便赤鬆流做偽裝。
果不其然,幾分鐘後,四周散開的鮮血紛紛湧動起來,蘭堂的身體恢複如初。
他微微蹙眉,似乎要醒過來。
赤鬆流毫不客氣地給了自家兄長一記手刀。
蘭堂嘎得歪脖子昏過去了。
赤鬆流艱難地抱起蘭堂的身體,快速朝著不遠處的海邊走去。
一路上都沒人,太宰治選的位置果然偏僻沒人。
赤鬆流來到海邊,將蘭堂的屍體丟入海中,略等了一會,看到遠處海麵上有光在閃爍。
這是菲勒給他打信號。
赤鬆流鬆了口氣,他坐在海邊,閉上了眼。
下一秒哈桑變成一個青年,赤鬆流將目光和意識固定在哈桑身上,幾分鐘後,哈桑遊到了快艇旁邊。
菲勒一腳踩在船舷上:“回收完成。”
赤鬆流看到倒在甲板上的蘭堂,不由得鬆了口氣:“謝了,菲勒。”
菲勒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他突然招呼著赤鬆流:“要一起來嗎?”
赤鬆流一愣。
“我們是異類,他們不會理解你的堅持的。”菲勒:“來我們這邊吧。”
赤鬆流的神情在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說實話,若不是術式已經設置好了,聖杯隻會降臨在橫濱,赤鬆流早就跳槽去馬蒂勒了。
馬蒂勒有煉金術師團體,和魔術師關係匪淺,那邊的確更適合赤鬆流生活。
馬蒂勒是起源於意大利的、結構更加嚴謹、家族式的黑道組織,他們的中高層核心成員都是不死者。
他們經曆了太多社會變遷,時光打磨了他們的智慧,因為如家人一樣的夥伴始終存在,他們的心理狀態也不曾因為時光而變得扭曲,反而越來越純粹。
但最終,赤鬆流還是忍痛拒絕了。
他不能說因為聖杯,隻能說……
“我的家在這邊,菲勒,抱歉。”海浪濺起一些水花,打在了赤鬆流的頭發上,讓他顯得蔫耷耷的,“不過有你這句話,我就很高興了。”
赤鬆流揚起笑容:“雖然生活很艱難,儘管四周都是黑暗,但有你們這樣的人存在,我想我是能堅持下去的。”
他說這句話真心實意。
不管是很多年前在英國遇到的艾薩克和米莉亞,還是在西伯利亞碰到的東鄉田九郎,他們在赤鬆流心中點亮了火焰,光芒璀璨耀眼。
赤鬆流微笑著說:“菲勒,我們都會好好的。”
菲勒聞言歎了口氣:“好吧,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幫忙的。”
“當然,是以你私人名義。”
赤鬆流笑容燦爛地說:“謝了,不久後我應該可以去紐約,到時候一起喝酒。”
菲勒哈哈笑:“沒問題,愛妮斯說很想你,一定要來啊。”
快艇漸漸消失不見。
赤鬆流笑著送走了菲勒。
然後他打道回府,開始斟酌詞句,怎麼麵對森鷗外的詰問。
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的車子居然還停在路邊,甚至裡麵還蜷縮著一個太宰治。
赤鬆流很震驚。
太宰治居然沒開走自己的車?!
他下意識地在心裡問哈桑:【他居然在等我?】
太宰治覺得自己似乎睡著了,但胸口又是真的疼,根本睡不著吧?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車門被打開了。
太宰治下意識地睜開眼,正看到打開駕駛座位置車門的赤鬆流。
赤鬆流身上有海水的味道,頭發有些濕。
太宰治的眼睛微微睜大,他下意識地說:“你居然回來了?”
赤鬆流聽後怔了怔,隨即他明白了。
太宰治之所以問出這句話,是因為少年認為赤鬆流會因蘭堂的死離開港黑。
但如果太宰治真的這麼認為,那他應該不會留在這裡,而是直接將赤鬆流的車開回去,畢竟赤鬆流出去時沒拿車鑰匙。
太宰治理智上判斷出赤鬆流會走,可最終少年還是頑固地等在這裡。
更令人略微心酸的是,即便等在這裡,太宰治也不覺得自己會等到赤鬆流。
然而赤鬆流還是回來了。
所以太宰治會失聲說,你居然回來了。
赤鬆流瞬息間就想清楚了這些,吹了海風導致他有些昏沉的身體立刻溫暖了起來。
他看著太宰治,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
“……因為你在這裡等我,我回來了。”
赤鬆流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