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上你的當,我們和諧係統最近出了新規,身為員工要注意言辭,否則被抓到是要關小黑屋的。”
謝風行撐著傘往回走:“你放心,身體變了,心沒變。”
他應該不會談戀愛了,他對談戀愛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他願意做一輩子任務。
因為下雨的關係,第二天他就起的遲了一些,睜開眼睛的時候,還差一分鐘就九點了,陸馳已經給他發了短信,過來接他了。
他從床上坐起來,就聽小愛說:“新任務來了。”
他揉了揉眼睛:“說吧。”
“你要解決的第二本,名字叫《折斷的翅膀》。”
“飛行員?”
他能想到的穿製服的工作並不多,名字提到了翅膀,就讓他想到了飛機。
“沒錯,主角受趙晚,今年二十歲,航大二年級學員,在他十二歲那年,發生了很著名的飛機墜海慘案,他的至親全部罹難,隻留下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爺爺奶奶也沒有?”
“都沒有,作者為了省事,把他親人全寫死了。”
孤兒這個身份在耽美文裡並不少見,這樣可以省去很多家長裡短的麻煩和邏輯問題,尤其在海棠盛開的世界裡,肉是第一位的,親人有沒有更不重要,所以他以前穿過的很多,要麼和家裡人不合,要麼索性無父無母。
他當初懷疑陸馳是某男主,也是因為陸馳身份很特彆。
母親早早過世,和豪門父親不合……彆說耽美,就是言情文裡,這種都是爛大街的男主人設。隻有這樣的殘缺家庭,他才能冷心冷肺行為乖張,主角才好去溫暖救贖他。
“言歸正傳,趙家也是豪門世家,趙晚的父母離世,卻給他留下了巨額遺產,由他父母的好友將他養大。不幸中的萬幸,他父母的這個好友蔣舒原不但人長的高大帥氣,人品還很可靠,悉心將他養大。”
“所以他長大以後,喜歡上了這個蔣舒原?”
“看來你已經很熟悉海棠文的套路了。”
“我要對付的渣男,就是這個蔣舒原吧?”
“不不不不,蔣舒原在原著裡是個實打實的好人,他意識到了趙晚的情愫,所以在他上大學以後遠走他國,趙晚也知道了他的心意,痛苦一段時間以後,將所有心思都用在了學習上,成為了風靡航大的男神。但俗話說得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個擁有巨額財產的孤兒,又沒有人看著,很容易被一些人渣盯上。你要對付的人,便是一對人渣夫夫。”
“夫夫?”
那就和陸馳沒有任何關係了。
“你是失望還是高興?”小愛問。
“無謂高興,也無謂失落。”謝風行說。
但他的直覺還是告訴他,陸馳的身份不會簡單。
“可能是我們想多了,也可能他不在這一本裡。”小愛說。
“你繼續講那對夫夫。”
“渣男一號周律,渣男二號白森森,他們本是一對情侶,卻盯上了趙晚,於是他們假裝分手以後,周律在白森森的助攻下,便蓄意接近趙晚,並憑借俊美的外表和不輸於趙晚的飛行技術,將趙晚拿下。他們離間了趙晚和蔣舒原的關係,霸占了趙晚的財產,最後將趙晚拋棄。可憐的趙晚,從一個前途無量的飛行員,便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廢物,最後潦倒一生,酗酒而死……媽的,我的拳頭要硬了。”
“我的任務呢?獲取周律的愛意值?”
“對,你的任務,便是讓周律和白森森偷雞不成蝕把米,假分手變成真變心,最後狗咬狗,同時將趙晚從這對人渣夫夫的視線中拯救出來。周律對你的愛意值滿一百,任務完成百分之五十,周律和白森森恨意值滿一百,則算你圓滿完成任務。因為是同世界任務,考慮到你接觸到這些人的難度,係統贈送你航大入學身份,不需要你自己想辦法進航大了。”
“把傳過來吧。”謝風行說。
“棠家虐心狗血《折斷的翅膀》,十二萬字全文,數據傳輸中。”
謝風行忽然聽見了敲門聲,便下了床來。張媽推門進來,說:“陸先生來了,說來接你。”
謝風行點頭,去浴室洗澡去了。
洗完澡以後穿好衣服下樓來,見陸馳在客廳裡坐著。
謝老爺子不在家,隻有陳叔在。見他下來,陳叔便站了起來。
“還吃早飯麼?”他問。
謝風行說:“來不及了,不吃了。”
“我買了吃的,在車上。”陸馳說。
外頭雨還沒完全停,院子裡濕漉漉的,昨晚大風,吹斷了好多樹枝,有兩個工人推著小車正在收拾。上了車以後,陸馳便把買的早點拿給了他。
是一份菠菜卷,一份酸奶燕麥杯。
“路上好走麼?”謝風行問。
陸馳說:“上山這條路上倒了好多樹,得繞一大圈。”
廣告一拍就是一整天,拍完以後,陸馳又帶著他去見了《名車之友》的攝影師。
這也是他登的第一個雜誌封麵。
陸馳推他推的不遺餘力。
收工以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回去的車上,謝風行眯了一會,這才瀏覽了一下《折斷的翅膀》這本。
沒想到這本開頭便十分致鬱,是倒敘,開篇三章,趙晚便已經一無所有,白森森以原配姿態來捉奸,將趙晚冠以狼藉小三之名,將他徹底摧毀。
因為他發現周律竟然真的把趙晚給睡了。他感覺受到了背叛,卻無法去責怪周律,隻能把一腔憤怒都發泄在趙晚身上,他找混混輪了他。
看完以後,心頭很沉重,他感受到的負麵情緒似乎也比之前重了,扭頭看向窗外,濕漉漉的天氣,路麵都泛著水光,遠處的樹冠像黑色的魅影。
“雖然是NP文老套路了,我也看不了強或者輪這種性暴力,太惡心了。”小愛說:“氣的我想哭。”
是惡心。
他要讓這對人渣夫夫徹底滅亡。
不過還好,如今的趙晚,還沒有遭受荼毒。他來的恰是時候。
想到這裡,心中的致鬱情緒便清淡了許多。謝風行轉過頭來,見陸馳一直在看著自己。
“做夢了?”陸馳問。
謝風行“嗯”了一聲,說:“做了個很不開心的夢。”
陸馳便把手機掏出來:“給你看個東西。”
謝風行一看,是一條花枝,花朵已經儘數剪去,隻留下青色的梗葉,花枝的下端泡在營養液裡,竟然已經能看到生的白色新根。
“從望海角拿回來的那個?”
陸馳點頭,臉上帶著一點清淡的笑:“師傅手藝高,這麼快就生根了。”
他理了寸頭,頭發比他認識他的時候還要短,一般人理這種頭很容易像勞改犯,可陸馳頭型好看,五官立體,分明,看起來反而有當兵的英氣,很硬朗,因為要給他看手機上的照片,他幾乎靠到他肩膀上,隔著兩人薄薄的T恤,謝風行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斷的火力,還有吃晚飯的時候喝的啤酒的苦澀的香氣。
陸馳好像從來不噴香水,他在他身上沒有聞到過香水的味道。
沒有香水遮掩的時候,身上任何輕微的氣味都能聞到,比如他能聞出極淡的薄荷味,應該是剃須水或者沐浴露的味道,混合了陸馳本身的荷爾蒙氣息。
每個人的荷爾蒙都是不一樣的,陸馳的,是好聞的。
兩人的胳膊蹭到了一起,微涼碰上乾熱,謝風行忽然想到那一夜他做噩夢,兩人抱在一起,他那時候的感受,陌生又刺激,如今自己的感官恢複了百分之三十,如果再試一次,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
他想試試,無關欲望,隻是像他喜歡狂風暴雨,喜歡所有瘋狂危險的刺激一樣。
“跟你說個事。”謝風行說,“我要上航大了。”
陸馳愣了一下:“進航大?”
“想學開飛機,順便拿個本科學曆。”謝風行說,“不過你放心,不會影響我開賽車。我今年就會把積分刷到F3.”
其實就普通人來說,他這些行為是有些奇怪的,也不知道陸馳能不能支持他。
他就看向了陸馳。
陸馳說:“如果你覺得你應付得來的話。”
謝風行目光沉定:“相信我。”
陸馳點頭:“好。”
他答應的這樣痛快,謝風行很意外。
他問小愛:“你們動了手腳?”
有時候係統會做幫他微調,譬如他穿到星際文裡,穿成了醫生斷定一輩子要纏綿病榻的炮灰,但劇情需要,他要成長為一代戰神,這時候什麼疑難雜症都突然沒有了,按常理來說,醫生肯定要把他圍起來好好研究,但係統乾預下,醫生們感慨一句“這真是奇跡”就翻篇了。
所有角色的思維邏輯都為劇情讓路了。
“我們並沒有乾預他。”小愛說,“可能他……比較信任你吧。”
謝風行很意外,看向陸馳。
陸馳說:“賽車,繪畫,彈琴,你現在做什麼我都不吃驚了。我要看看,你這輩子能學多少東西。”
謝風行聞言莞爾一笑,看他一眼,又轉過頭去。
陸馳直接就看呆了。
雖然很淡,可他還是看到了謝風行的笑容,像淩晨盛開的曇花,隻是一瞬,卻美的讓人心驚。
陸馳高興的一晚上都沒睡好。
但謝風行自己都沒留意到。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驅車前往航大了。
到了大學門口,還未進去,他便看見有幾個穿著很像空姐的製服小姐姐從他麵前走過,靚麗而端莊。
然後他便聽見整齊嘹亮的口號,一群年輕男生從林蔭大道下跑過,他們穿著統一的製服,白色短袖襯衫,胸前都有一個藍色的校徽圖案,黑色領帶,黑金兩色的肩章,黑褲子,個個身高體長,青春且張揚。
有個巨大的飛機模型,坐落在廣場中央,上麵是迎風飄揚的紅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