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馳又緩了好一會,正準備到前麵去,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居然是謝風行發給他的。
謝風行隻發了幾個字,說:“放學來接我。”
陸馳笑了笑,回複了一句:“得令。”
一陣冷風吹來,謝風行裹緊了身上的外套。
“嘖。”小愛出聲。
謝風行問:“霍守禮那邊有什麼動靜麼?”
“剛我有點走神。”小愛說,“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竟然是這種人。”
“哪種?”
小愛說:“主動吃雞的人。”
謝風行問說:“有什麼經驗分享麼?”
“什麼?”
“你應該很有經驗吧?隻能吞一半怎麼辦?”
“啊!”小愛尖叫。
沒想到謝風行依舊一副性冷淡的樣子,毫無反應。
小愛自己叫的也沒意思,便說:“你怎麼做到的啊,這種事你說出來怎麼一點都不臉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問我數學題!”
“是麼?”
謝風行沒覺得。
他的確很少會為這種事害羞,這不是人之常情麼難道現實生活裡也學自己閹,割?
“所以我應該表現的害羞一點?”
“嗯,怎麼說呢,偶爾喊一聲雅蠛雅蠛還是很管用的。”
謝風行唇角輕笑,說:“我覺得沒什麼可害羞的,不想要直接說不想,想要就直接說想要。我本來就很冷漠,如果還不直接說出來,陸馳會很累吧?”
“貼心。”小愛說。
“問你正經的,霍守禮那邊有什麼動靜麼?”
“你那一招還是很管用的,他現在整個人都像是在油煎一樣。”小愛說,“真是叫我大跌眼鏡,他這種殺人犯,竟然也這麼慫。”
謝風行冷笑一聲,說:“煎死他。”
“接下來他估計要滿世界找你了,他雖然獨來獨往,也不上網,但如果誠心要找你的話,恐怕也不難,現在北城好多地方都有你的廣告牌。”
謝風行“嗯”了一聲,說:“最近辛苦你一點,密切監視他的心理活動,有什麼發現,第一時間告訴我。”
“明白。”小愛說,“他現在已經開始零零碎碎回想他以前犯下的案子了,如果他再回想的具體一點,我們就能順藤摸瓜將受害人的埋骨地找到,到時候,他估計就真的要嚇死了。”
陸馳開車往陸家大宅去,還沒到家,他就收到了陸文枝的電話。
“他們兩個為了陸奔的事吵起來了。”陸文枝說,“薑沁芳讓爸來跟你談。”
陸馳問說:“你什麼時候成了情報員了?”
陸文枝笑著說:“我一直都是你的情報員啊,哥,還有件事,我覺得必須要跟你說,薑沁芳亮出她的底牌了。我聽她跟爸說,她可以為了陸奔做出讓步,底線是不能讓她退出董事會。”
看來陸奔真是她的軟肋了。
陸馳“嗯”了一聲,說:“知道了。”
“哥,我們等了那麼久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哥,不要輕易放過他們,就算不能把他們鬥倒,也要他們狠狠出一次血!”
陸文枝一向溫柔文靜,陸馳還是頭一次從她嘴裡聽到這麼強烈的恨。他停頓了一會,說:“這些事哥心裡都有數,會看著辦的,你少摻和,知道麼?”
“我知道你擔心我,你放心,我演技好著呢。”陸文枝說。
掛了電話以後,陸馳神色就更凝重起來。
他送給謝風行的玫瑰花還在車裡放著,他扭頭看了一眼那粉粉嫩的的顏色,心情才算輕鬆了很多。
陸奔的事,他其實早幾天就知道了,之所以一直沒有出手,其實有他自己的考量。
他和薑沁芳不和,董事會上下都知道,他是公司的新生力量,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迅速上位,如果再率先對薑沁芳出手,隻怕董事會那些人會覺得他鋒芒太露,咄咄逼人。
沒想到薑沁芳這麼坐不住,率先發難了。
車子轉過一個彎,剛上半山公路,遠遠地就看見了一棟白色的小樓,掩藏在水霧彌漫的山林間。
那裡曾經是他的家,但如今卻已經不是了,薑沁芳,陸明,陸奔他們一家子人,如今可能都在那裡等他。
至少在今天,他們一家才是利益共同體。
陸馳神色又冷了幾分。
車子進了陸家大宅以後,他就看見陸明在廊下站著。
“這麼大的雨,還讓你跑回來,真是難為你了。”陸明說。
“這件事,總是要麵對麵談一回的。”陸馳朝裡頭看了一眼,也沒看到陸奔和薑沁芳,他麵無表情地看向陸明,陸明說:“咱們進去聊。”
兩人進了書房以後,薑沁芳就從臥室裡出來了,她抱著臂膀,往書房門口一靠,冷冷地聽著。
陸明這一次有些諂媚,問陸馳:“你想喝什麼茶?”
“是薑沁芳讓你來找我的?”陸馳直接問。
陸明給他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麵前:“陸奔的事,我都聽說了,這孩子確實不像話,竟然能乾出這種事來。我已經叫他回來了,我們一塊看看他的認錯態度。”
“現在認錯,是不是已經晚了?”陸馳說,“他現在要做的,是為他的行為付出該付的代價。他傷害的那個男孩子,如今還在病床上躺著呢,精神都出問題了。這是隻需要認個錯就能解決的事情麼?”
他態度和語氣都不太好,但陸明依舊笑嗬嗬的,也沒坐,就靠著辦公桌,站在陸馳麵前,說:“不光要認錯啊,該賠償賠償,不管是身體方麵的,還是精神方麵的,該怎麼補償,我們都可以商量。”
“等對方情緒穩定下來,我會讓他跟你們見麵的。”陸馳說,“要怎麼解決,接不接受和解,也都是他的事。”
陸明笑了笑,說:“其實你想借這件事乾什麼,我都知道,薑沁芳也知道。既然彼此都有想要的東西,那咱們就可以坐下來好好談嘛。薑沁芳也說了,這事可以談。”
“我要讓薑沁芳滾出速奔,她肯麼?”
門外的薑沁芳臉色一沉,手臂就放下來了。
陸明笑了笑說:“那恐怕不能。”
陸馳也笑了一聲,說:“那還談什麼。”
陸明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沉默了一會,說:“陸馳,陸奔一向不成器,這你是知道的,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更能看出他的品性來,將來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公司,他都不是你的對手,他是最不足輕重的一個人,他的存在根本礙不到你的事。我們不為陸奔考慮,也不站在那個安冉的立場上,我們就站在你的角度,你仔細想一想,你為了一個外人,和薑沁芳鬨崩了,值不值?你這麼聰明,該能算得清這筆賬才對。”
“你這是在代陸奔在跟我談麼?”陸馳問,“還是薑沁芳,還是你自己?”
“所有人。”陸明說,“就當我求你,放過你弟弟。你想要什麼,都能談。”
陸馳笑了一聲,說:“都能談……”
他看向陸明,說:“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覺得能談,好像這世上沒什麼事是不能交易的。”
“這世上本來就什麼都能談,談不了,談不攏,那是因為給的不夠多。”
陸馳拿起桌子上的香煙,抽了一支點上,打火機丟在桌子上,他往椅背上一靠,縱了一下鼻子,吸了一口煙。
“那你覺得我的恨從哪兒來,又怎麼樣才能跟我談攏?”
陸明沒說話。
陸馳叼著煙看向他,神情反倒有些憂傷:“你能讓我媽複活麼?”
他冷笑一聲:“你看,有些事是不能談的,因為我們所求不一樣。就好像你們覺得多給安冉一點錢,一千萬不夠給一個億,一個億不夠給十個億,沒人能經受住你們這樣砸,因為你們不相信,他隻想讓陸奔死,彆的什麼都不要。你們不懂,是因為受害的不是你們,你可能會想,十個億,還不知足,告贏了又怎麼樣,還不如拿著十個億過好日子,也可能會想,把整個公司都給我了,還不知足,還想要什麼。可能就是這樣,有些事,有些想法,非得自己經曆了,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