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誰都不信,隻信陸文枝。
病房門外,薑沁芳金蹙著眉頭:“你說什麼?”
旁邊的陸簌簌說:“小文,爸真是這麼說的?”
陸文枝點頭,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沉靜:“他說他知道你們現在見他都要說什麼,但他現在誰也不想見。”
薑沁芳冷冷地看著陸文枝。
她突然覺得自己以前都低估了這個小女孩。陸文枝看起來依舊還是和從前一樣文弱,但神情卻冷了許多,不施粉黛的眉眼,看起來竟有幾分像陸馳。
但她相信陸文枝不是假傳聖旨。
這應該是陸明的意思,畢竟陸明已經清醒過來了,陸文枝不可能撒很容易被戳穿的謊言。
陸明被陸奔氣成這樣,很可能後半輩子都下不了床,有情緒也很正常,逼太緊反而壞事。薑沁芳就攬住了陸簌簌的肩膀:“那你告訴他,我們明天再來。”
陸文枝在病房門口站著,看著薑沁芳和陸簌簌進了電梯,這才轉身回了病房裡頭。
陸明躺在病床上,吃力地問:“走……走了麼?”
陸文枝點點頭:“走了,說明天再來。”
陸明道:“明天……也不見。”
“二哥毒癮發作的時候被媒體拍了個正著,連帶著速奔一起上了新聞,估計公司裡那些叔叔伯伯對他都很有意見,或許也影響到薑阿姨了吧,所以她比較著急,想讓爸爸出麵幫她一把。”陸文枝淡淡地說,“但她也有點太著急了,怎麼也要等爸爸身體好一點啊。”
薑沁芳的心思,陸明怎麼會不明白。
他都這樣了,她還是隻想著利用他!
從他醒來看到薑沁芳開始,他就沒從薑沁芳的眼裡看到一點真情。
雖然他們倆這兩年早就沒多少真情了,但好歹也是在一起幾十年的情分了,他真是寒心。
還不如陸馳,一如既往地冷漠到底。
當然了,他都這樣了,陸馳還這樣冷漠,也是不孝子,這個兒子的心是暖不熱了。
陸明現在算是看透了人心,其實守在他身邊的陸文枝,他也不敢說完全相信她就一定完全是真心實意,但那又怎麼樣呢,他總不可能一個親人都不信,如今遭遇人生重大變故的他,正是極度缺愛的時候,他此刻需要親情的陪伴。
哪怕這親情需要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陸明閉上了眼睛,忽然覺得整個人都很沉重,好像完全沒有了力氣,怎麼爬都爬不起來了。
夜已經深了,陸馳連接著兩天都沒睡個好覺了,如今在他身邊躺著,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但謝風行卻沒什麼睡意。
因為之前在浴室裡親熱的時候,謝風行忽然發現他的感官度好像變了。
不管陸馳如何揉他,他好像都沒什麼太明顯的感覺。
不像之前,明明陸馳說一句粗話,他就明顯有了情動。
他有些意外,又懷疑是自己的感覺不夠準確。
“不,這不是你的錯覺,這就是陸奔線失敗的隨機懲罰啊。”小愛開口說。
“所以我的感官度已經降低了?”
小愛說:“遺憾地通知你,掉了百分之二十,你現在隻有百分之四十的感官度了。”
謝風行:“哦。”
“怎麼樣,是不是吃了葷以後再吃素就有點不適應了?”是有點不適應了。
如果說之前他可以麵無表情地看著陸馳沮喪,那現在的他,已經不忍心麵無表情地打擊熱情似火的陸馳了。
自己一柱,擎天,對方還一點反應都沒有,這的確很打擊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尤其是自己還深愛對方的時候。
“所以由奢入儉難啊。”小愛感慨,“不過沒關係,我們後續還會給你機會的,現在你先集中精力完成霍守禮線,這個如果再失敗了,你可不就是沒反應那麼簡單了,你連活命都是問題。我希望你還是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謝風行“嗯”了一聲,問說:“霍守禮現在怎麼樣了?”
“他在尋找機會逃跑。”小愛說。
跑了好啊。
他希望陸奔也跑。
逃走了以後,做一隻東躲西藏,擔驚受怕的老鼠,折磨夠了,再把他們抓回來,這才解氣。
反正跑到天涯海角,鑽進老鼠洞裡,他也能找到他們。
就怕他不跑。
小愛興奮地說:“你的願望還真能成真。陸奔現在也在計劃逃走。”
這也不意外,他才不可能老老實實進戒毒所去,這種溫室的花朵,根本吃不了那個苦。
他逃了,就把他親媽薑沁芳架到火堆上去了。
真好。
這樣也幫了陸馳。
小愛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高興地:“繼續加油吧!你看陸馳多愛你,為了他,努力吧,不但要努力活下來,還要努力成為一個能被他這把烈火一把燃燒的乾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