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多罵幾句“活該”!
麵對失寵的朱皇後,其餘官夫人們也收起曾經羨慕的眼神,隻禮節性地垂眸賀喜:“給皇後娘娘請安,恭賀皇後娘娘千秋。”
一眾人等的變化,朱皇後瞧得一清二楚,麵皮隱隱漲紅。
朱皇後自然知道,沒有宣武帝的陪伴,她有多難堪。這份難堪,真真是近二十年來的頭一遭,猶如無數個耳光,一個接一個扇在臉上,火辣辣的。
走在長長的紅地毯上,感受著紅地毯兩旁眾人的
注視,朱皇後頭一次渾身不舒服,與受刑無異。
“小心。”嚴詩詩起立時,不小心踩到裙擺,身子一晃,蕭青青迅速伸手攬住女兒腰身。
嚴詩詩站穩身子,一邊提起裙擺,一邊側頭朝娘親笑,俏皮道:“娘放手啦,我沒事了。”指指娘親還攬住她腰肢的手。
蕭青青笑著點頭,收回手。
很溫馨,也很尋常的一幕,不巧,恰被渾身不自在的朱皇後瞅見了,朱皇後腳步一頓,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很不悅地瞪向蕭青青母女,下一刻猛地收回視線,越發抬頭挺胸往前走。
在朱皇後眼底,蕭青青和嚴詩詩簡直就是災星。
十幾年前,蕭青青搶走了嚴振山的心,十幾年後的今天,其女嚴詩詩又來禍害她和太子,害得他們母子惹怒了宣武帝。
在朱皇後眼裡,若非要立嚴詩詩為太子妃,她堂堂一個受寵的皇後,豈能被宣武帝厭惡到連生辰宴都不露麵?
“真真是一對掃把星!”
朱皇後內心一嗤,表麵卻越發愛惜顏麵,尤其在蕭青青母女跟前,絲毫不肯示弱,越發擺足了皇後的氣派,挺直腰背,擠出滿臉笑容,發髻上的赤金鳳凰步搖扇動薄如蟬翼的翅膀,氣派十足地朝鳳座行去。
嚴詩詩有心留意朱皇後的一舉一動,那恨意滿滿的一瞪,嚴詩詩自然察覺到了。但,嚴詩詩非但不怒,還麵泛喜悅。
事實上,嚴詩詩是故意踩住裙擺,站不穩的,目的嘛,就是為了吸引朱皇後的注視,讓朱皇後眾目睽睽下流露出敵對、不善的目光,日後傳到皇舅舅耳裡,皇舅舅鐵定對曾經的寵後越發不喜。
你想想,明明是朱皇後犯錯在前,被宣武帝不動聲色地“譴責”過後,朱皇後非但不反省改過,還變本加厲公開場合瞪她們母女。你說說,這樣的朱皇後,這樣的心胸和氣量,哪個帝王還會如曾經那般寵愛?
嚴詩詩心情愉快,朱皇後落座後,嚴詩詩親昵挽住娘親胳膊,母女倆一起落座。開宴後,嚴詩詩還不忘招呼小姑姑嚴如鶯和堂姐嚴綰綰等人動筷子,一家子女眷圍坐在一桌,有說有笑,熱熱鬨鬨的。
當然,一桌子女眷熱鬨時,卻有一個人默默坐著開心不起來,滿臉惆悵,那個人不是彆人,正是世子夫人朱氏。
對朱氏而言,今日真的哪哪都不順利,堂姐朱皇後沒臉就不說了,最關鍵的是,她的親生女兒嚴萱萱出事了,昏厥在林子裡!
朱氏接到確切消息時,嚴萱萱已經住進了客院,那時朱皇後的生辰宴馬上開席,朱氏不好溜走,隻能一直堅守在席位上。
但,人坐在席位上,朱氏的心卻追隨女兒跑走了。
朱皇後先頭承諾過她,要將女兒嚴萱萱許配給大皇子,坐上大皇子妃的寶座,從此過上人上人的皇室生活。可,眼下,人人傳言,大皇子看上嚴詩詩了,兩人還在宣武帝麵前過了明路了。
那她女兒嚴萱萱,該怎麼辦?
思及此,世子夫人朱氏心頭那個焦急啊,恨不得立馬飛奔
到客院,與女兒嚴萱萱商量對策才好。
世子夫人朱氏默默坐在席位上,山珍海味如同嚼蠟,一點滋味都沒品嘗出來。一刻鐘後,世子夫人朱氏終於尋了個由頭準備溜走,雙腿都站起來了,偏偏這時……
“皇上駕到!”太監尖細的嗓音,驟然響起。
世子夫人朱氏扭頭一看,宣武帝還真踏進了園子,一身明黃色龍袍在秋日下熠熠生輝,龍行虎步,步伐矯健而來。
眾人連忙起身迎接:“皇上萬歲!”
宣武帝終於駕到,哪怕遲來了一刻鐘有多,朱皇後也算是挽回了幾分顏麵,是值得歡喜、慶幸的。世子夫人朱氏作為朱皇後娘家人,理應與有榮焉,感到欣慰才對,可世子夫人朱氏一心惦記女兒嚴萱萱,此時此刻還真的絲毫喜悅都沒有,有的隻是一聲歎息——哎,宣武帝來了,她一時半會又溜不成了,總不能,皇帝一來,你就走吧?
世子夫人朱氏,隻得耐著性子再次逗留。
朱皇後喜出望外,一身鳳袍,珠光寶氣,連忙從鳳座上起身,笑迎宣武帝:“皇上可是來了,叫臣妾好等。”
“皇後,朕有事耽擱了。”到底是正宮皇後,宣武帝心頭再不滿,該給的體麵還是給。說罷,伸出手親自扶起行禮的朱皇後。
“好,臣妾就不計較了。”朱皇後起身時,輕輕嗔笑道,還像曾經那般。
聽到這話,宣武帝手臂上驀地泛起雞皮疙瘩。
秀恩愛這種事,感情好時,怎麼秀都是甜蜜,可一旦感情不再了,一切就都變味了。宣武帝這回算是深刻體會到了,哪哪都難受,最後……還是給麵子的展顏一笑,與朱皇後一同朝主位走去。
大約是帝王演技太好,又或者朱皇後的心太不放在宣武帝身上了,以至於沒看出宣武帝笑容裡的敷衍。伴著帝王轉身時,朱皇後還有閒情逸致掃向蕭青青那頭,眼神挑釁十足,似乎在無聲說,瞧吧,皇後就是皇後,該有的體麵,皇帝總會給的,本宮的日子絕對不會比你差。
可惜,朱皇後的笑容沒保持多久,宣武帝就再次給了一記響亮的耳光:“皇後好好在這邊,朕去男賓那頭瞧瞧,也不知朕的幾個愛將是不是又喝高了,朕可得去管管他們。”
宣武帝邊說玩笑話,邊起身離開。
朱皇後笑容僵了,她自然知道,宣武帝隻是找了個體麵的說辭離開她。雖說宣武帝隻是去男賓那頭,還在她的生日宴上,可往年,宣武帝都是叫上她一塊前往的。
不像今年,要將她拋下。
宣武帝走了,朱皇後心頭難受到要命。
世子夫人朱氏卻鬆了口氣,她總算可以溜了。宣武帝前腳剛走,世子夫人朱氏後腳就溜出宴席,前往嚴萱萱歇息的客院。
卻不想,她才剛提了一句“大皇子”,嚴萱萱就告知朱氏一個了不得的事。
朱氏驚呆了:“什麼?你看上了恭王世子盧宴?他,他不是你小姑姑的未婚夫嗎?”
“娘,小聲點,都未定親,算什麼未婚夫啊。誰先定親,就是誰的未婚夫。”嚴萱萱一把抱住前來探望自己的娘親,揚起臉龐,撒嬌道,“女兒有事要您幫忙,娘,您幫不幫?”
世子夫人聽後,抿緊了唇。
說實話,恭王世子盧宴,輪身份和地位,也是好的,可與大皇子蕭淩比起來,就有些不夠瞧了,蕭淩可是有機會登上帝位的人呐!基於此,世子夫人朱氏對盧宴是不大瞧得上的。
可,蕭淩已經與嚴詩詩成了一對,世子夫人朱氏隻好……退而求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