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現在懷著孩子,原本胃口不好,吃過朱芸做得紅燒鯉魚,哪怕是魚頭她都啃得津津有味。
真是一邊膈應著,一邊又被肚子裡的小祖宗支配著饞蟲。
沒辦法,王顯兵也一日三餐硬著頭皮打飯。可是,每次到他打的時候,朱芸總要搶著舀菜的活,而且手抖得不光沒肉,量都不一定給夠。
王顯兵打了兩次,沒法,就托人幫著打飯。
朱芸是誰呀,就是腦袋裡空空,沒有文化屬性,也是個不吃虧愛挑事的主。
她從給王顯兵使絆子的時候,就預料到這種情況,所以她讓天線寶寶盯著人。
這次是王顯兵手下的副班長,工資待遇一般,每次發了錢留下幾包煙錢,其餘的都巴巴郵回家養一家老小。他是沒口福上二樓,甚至連第一食堂的門往哪裡開都不知道。
王顯兵將打飯的活托給他,暗地裡許諾一個月給十斤糧票和五塊錢。
不過是動動腿的事,那副班長不好意思地推了兩下,還是沒抵抗住誘惑接下來。
“同誌,我每樣菜都要一份,”一個眼額角有塊疤痕麵色粗糙、個頭不高的漢子,略微緊張地開口說。
朱芸精神力強大,連帶著記憶力好,來打飯的都是常客,冷不丁有幾個麵生的,下次肯定也是熟客了。
朱芸瞥了他一眼,拿著大勺舀菜,那一勺舀下去半是肉菜。
瞧得人眼睛都泛著亮光,可下一秒她就開始抖手了。
漢子忍不住哎了聲。
周遭的人都是條件不錯的,大半個月吃下來,對朱芸已經產生了濾鏡。
人雖然長相吧有些磕磣,黑得跟背景似的,但人很爽快敞亮,沒怎麼跟人惱過脾氣,也隻有對王顯兵的時候,眼睛冷得能淬冰。
估摸著打飯的人,不知道怎麼惹惱了人家小朱同誌。
大家夥八卦之火燃起來,都樂得瞧熱鬨。
“同誌,您彆抖手了,有多少我都要了,”漢子看著一塊塊肉片掉下來,想著王顯兵的話,趕忙製止。
朱芸頭也不抬,繼續抖,等抖得勺子裡沒了肉,問道:“還要不要?”
這副班長也是個有著不短工齡的人了,技術經驗都有,可人不活泛,人又一根筋,淨是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乾熬了這麼久還隻是個小小的副班長。
他忍不住粗聲問道:“這位同誌你怎麼回事,學了外麵廚子的壞習慣,如果沒有我們這些工人每天累死累活的工作,能有你們清閒的活嗎?”
“都是公家的人,你做工拿錢,咋還區彆對待呢?到哪裡都沒有說理的地方!”
“我倒是要問問你們主任,是不是隻要手藝好不看人品,就能乾事?”
吆喝,這是要鬨大呀,所有人都停下動作。
有人認得這副班長,還不知道這錘子,生怕他得罪人,就忍不住上前拉他,“張副班長,你今天怎麼舍得掏錢來這裡打飯了?家裡有親戚來了?”
“走,我剛打了飯還沒吃……”
張副班長還在氣頭上,將人胳膊一撥開,衝朱芸瞪眼,“劉福主任,這事您彆管,這是原則性問題,我遇不上就不說話,可碰上了哪能裝啞巴?”
“不知道多少同誌吃了悶虧,今兒個我得捅出去,不能讓她一個人壞了集體的利益!”
朱芸將勺子一撂,讓錢嫂子繼續打飯,笑著說:“中午休息時間短,大家夥想吃飯的繼續排隊等。我正好閒下來跟這位同誌好好說說話。”
張副班長以為她害怕了,繼續梗著脖子,“喊你們主任來,得拿出態度,寫檢查,用喇叭通報,不然下次你還敢做這,這缺德的事!”
朱芸冷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說吧,是誰指使你的?以你的條件,恐怕難說來這裡奢侈一回。”
“這跟彆人沒關係,我的條件怎麼了,你這不是犯了階級錯誤,看人下菜碟嘛!”張副班長一副痛恨地樣子,大聲嚷嚷著。
“是啊,朱同誌,你是大廚,隻管做飯就是了,怎麼還攬起舀菜的活?給人開小灶就罷了,咋還能損害彆人的利益呢?飯菜就這麼多,你們收取的錢票肯定有數,給人肉多了,旁人不就少了?”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子,十分不讚同地附和道。
朱芸瞥了過去,這位是二樓的常客。她聽彆人喊過那女子的名字,巧了,正好是林瑾的閨蜜,那位無奈被設計不得不委屈地跟褚工結合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