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七零年代綠茶知青(4)(1 / 2)

“就說剛才我替大家燒了一鍋水,難道討要一壺當酬勞,也不行嗎?就是不認識的人,上門討水喝,大家還都熱情招待呢。”

“原來你們已經吝嗇到了這一步,為了一壺水,叨叨這麼久,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丟城裡人的臉!”

一個們,將磨蹭沒出門,又一句話沒勸的眾人給包括在內了……

眾人麵色一僵,卻更不好開口說話了,難道他們要為了一壺水解釋嗎?

那鄭知青也是被池芸兒堵得說不出話來,原來午睡的鬱氣出的差不多了,這會兒又原封不動全塞回來,更堵得慌了!

“你,”她瞪著眼用手指著池芸兒,“你這個大家夥兒裡的蛀蟲,說你好吃懶惰還有理了?”

“這是新社會,你看看村裡但凡會走會跳的孩子,能拄著拐杖走的老人,不都下地幫著乾活,再不濟看個曬場。”

“你呢,有手有腳的大好青年,仗著父母有工資,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大家的勞動成果,卻不思進取不事勞作,丟人的是你!”

“我看村裡就該開個會好好批批你,讓你改改身上姓資的壞習氣……”

見沒有人幫著池芸兒說話,就是江子實的屋子也沒有聲響,那鄭知青掐著腰吊著嗓子說得更歡實了。

池芸兒卻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壓住她的勢,麵色蒼白眼裡淚水浸染,微微癟著嘴,好不可憐道:

“原來大家夥是這麼想我的?”

“可是打從一開始,是我不想乾活嗎?”

“我既然報名成為下鄉支援建設的知青,就做好了一切吃苦耐勞的準備。”

“可是,可是我這具身體太不爭氣了,”她使勁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帶著哭腔繼續拉著長音淒淒慘慘地跟唱歌似的:

“我是早產兒,生有不足之症,能平平安安勉強健康活著就不錯了。我爸媽都不敢對我有太多的期待!”

“我隻是想要過普通人的生活,滿懷欣喜和期盼地跟大家一起來到這裡,哪裡想到剛拿起鋤頭揮舞幾下,人就累暈了;看個曬場渾身過敏起紅疙瘩還發上高燒;就是剝個花生,手指頭劃破血流不停,什麼都做不了,反而讓大家夥跟著擔心受怕……”

“我知道你們對我怨氣很大,難道我不想有個健康的身子嗎?”

“就我這樣的,連個喜歡的男人都不能奢望,稍微激動些能將自個兒憋暈過去。”

“我給不了子實哥哥一個正常的夫妻生活,怎麼能貪心地栓他在我身邊?不然我能眼睜睜看著子實哥哥娶彆人嗎?”

“我這樣慘了,你們為什麼還要羨慕嫉妒恨於我呢?”

“我隻是身體虛弱,吃不了太油腥寒涼的食物,就躡手躡腳燒一鍋水,也要接受大家的審判嗎?”

“明明該是我羨慕你們,如果人生能夠重選,我絕對願意用一切跟你們換取一副健康的身體……”

說完她又是一陣恨不能將肺給吐出來的咳嗽。

往日她都是盛氣淩人的模樣,大家夥兒是年輕人,最受不住刺激了。一樣爹娘生養,一樣從城裡來的,哪裡有個高低貴賤之分?

所以不論她長得多麼漂亮,讓人每每看去都要控製不住地晃神幾秒鐘,眾人仍舊不喜歡她,時時刻刻給自己洗腦,她池芸兒不過是個披著美人皮侵害彆人利益的小人,與坐享其成的懶漢沒有丁點區彆!

但是當池芸兒淚水漣漣,情真意切地為自個兒爭辯、叫屈的時候,眾人才遲鈍地發現,其實她也不過是個剛滿十八歲,被家人寵愛長大的姑娘。

他們費勁地從記憶裡扒拉出來她剛來的那會兒,一個喜歡仰著下巴跟小太陽般閃耀的小姑娘,明明雄赳赳氣昂昂地下地,卻慘兮兮地被嬸子們架回來;

調崗看曬場,她武裝一番裝備齊全,沒撐半個小時又橫著回來了,高燒反複了大半個月;

這次村裡人對她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反正有得知青也是剛開始吃不得苦耐不住勞,但隨著時間久了家裡郵寄過來的東西越來越少,不也任命苦哈哈地掙工分?

休養了好久她主動要求上工,室外不行,那就屋裡剝花生吧,還沒剝兩個呢,她手指頭破了口子血嘩嘩止不住地往外流,跟發生了什麼慘案似的,嚇得不知情的人都心跳漏一拍。

這麼嬌氣的姑娘,確實隻適合被放到屋裡嬌養……

眾人又順著她的話,臉紅地想想,是呀她這種身體連洞房都入不了,怎麼會有正常的男人真跟她談個柏拉圖式的戀愛?

如此一想,他們也覺得她夠悲催的,沒有健康的身體享再多的福,不過是失去味覺的人,在如同嚼蠟般食用玉盤珍饈,有什麼好羨慕的?

就連鄭知青臉上都有了悔意,覺得自己太刻薄了,剛才對一朵玫瑰花施加了狂風暴雨般的傷害,太不人道,太不友善了。

人家小姑娘生著病呢,還要承受著所愛之人好不容易正大光明擺脫她,另謀幸福的事實打擊。

瞧,原本對她多殷勤照顧的男人,已經開始對她敷衍了,殘羹剩飯不說,一口熱水都沒有……

江子實不過是將身上的錢票給藏嚴實,慢了一步,往日他給池芸兒立的形象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反而自己成為那耐不住寂寞的負心漢!

他明知道蠢笨如她說得都是事實,也不會撒謊,更不會有心機謀算什麼,卻也差點被她歪打誤撞給氣歪了鼻子。

江子實裝著剛起來穿好衣服的樣子,急匆匆地出來,見到一院子的眾人,訝異笑道:“嚇我一跳,還以為起晚了你們都走了。”

說完他側頭看向屋簷下的池芸兒,眸子裡的怒氣、厭惡一閃而過,笑著擔憂道:“池芸兒,屋簷下有風,你在這裡站著乾什麼?”

“快點回屋,你需要做什麼,就跟我說。不管我結不結婚,我都是你的大哥、你的靠山。”

“待會我同卞玉敏同誌說聲,往後你不光有子實哥的照顧,還有你玉梅姐的照顧,絕對比以前更周到,總不會讓你被彆人欺負了去。”

他的意思是,自己是作為哥哥的身份,在照顧著她,將倆人的關係定義為落花有情流水無意,而他絕不是什麼負心漢。

自己跟卞玉敏會繼續對她好,所以,眾人說話做事注意著點。

鄭知青剛才對池芸兒的愧疚之情太甚,這會兒冷嘲熱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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