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江知青,你明知道池知青對你的心意,還趁著人病要人命,可個勁往她心口捅刀子!”
“江知青,我以前以為你是個不錯的人,沒想到老好人捅起人來最疼,嘖嘖,昨兒個池知青落水了,你巴巴跑去村長家獻殷勤,生怕彆人不知道是你將人摟抱上來還親了嘴,上趕著去負責。”
“我們大家夥以為有你在,都在地裡忙著,不來湊這個熱鬨。人家小卞同誌多得是關心她的人,可不像咱們池知青,孤零零躺在小屋裡。”
“結果池知青一碗薑湯的事,硬生生被你快拖沒了半條命……”
另外的女知青也突然熱情起來,一個上前拉著池芸兒的手:
“池知青快點回屋歇著,你剛才吃了些什麼?做飯的時候,我還餘下一顆雞蛋,不如我給你衝個雞蛋湯喝吧?”
一個笑著格外親切道:“對的,池知青你還有哪裡不舒服,燒退了沒,拿藥了嗎?需要我們忙完後替你去衛生所跑一趟嗎?”
女人們的姿態一下子把江子實架到尷尬的位置上,男同誌們隔著窗戶也吆喝:“池知青我們走得快,還是給你抓點止咳的吧……”
“池知青,我看江知青以後要給嶽家乾活,可沒工夫替你掙工分了。咱們哥幾個隨便劃拉下,都能給池知青你湊齊滿公分,等分糧分肉的時候,池知青看著給點就行,一個院子裡的同誌有什麼好計較的?”
“我們總不會坑你,給你一個棗往回摟半塊西瓜吧?”
江子實的臉都黑了,哪裡不清楚這些人是故意的。
他們站池芸兒的立場為其打抱不平,討伐他往日占得便宜,以表達強烈憤怒、不滿和諷刺的?
之前大家夥累狠了吃完晚飯沒事乾,就坐一起開始吐槽村民如何,然後他們約定一定要團結在一起,絕對不能像是分到其他村的知青一樣,跟本地人結婚紮根在這裡。
其實不過是他們自己害怕留在這個消息和交通閉塞、土地貧瘠,勉強維持溫飽的村子,又害怕其他人比自己勇敢跟本地人結婚,用巨大的犧牲謀求利益。
比如眼前的江子實,這真是個狠人,放著條件這麼好的池芸兒不要,為了個工農大學生的名額,將自己的愛情和婚姻犧牲掉。
換做他們,或許也抵抗不住這種誘惑吧,畢竟一年年在這裡熬著,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個頭。
池芸兒就笑著一臉感動,一手拉一個知青,哽咽道:“謝謝大家,真是太謝謝大家的關心了,我沒事的,子實哥哥待我挺好的。”
“我知道他心裡有我,是我自己身體不爭氣,不願再耽擱他了。所以,大家夥兒彆怨子實哥哥了……”
越描越黑!
看似池芸兒將責任都攬到自個兒身上,替他開脫,實則將他徹底框在負心漢恥辱牌上,動彈不得。
情感一事不是誰張口能說清的,倆人是從一個地方來的,關係一向曖昧,被眾人默認為情侶。
江子實含含糊糊從沒有默認,也沒明明白白表示拒絕,畢竟大家夥都不是眼瞎,同在一個屋簷底下,怎麼不知道他吃軟飯的行徑?
奈何他手段頗為高超,自個兒不主動要,都是池芸兒強製塞入的。
但是他收下東西是事實,也是原罪!
如今他要是刻意較真,以池芸兒受刺激不穩定的狀態,不知道還要牽扯出來什麼。
江子實微垂的眸子眯了下,索性順著池芸兒的話,緊握著拳頭,“池芸兒,你彆說了,到底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你和小卞同誌也不會起爭執。”
“雖然我為了救小卞同誌,做出過分的舉動,不得不對她負責,可,這也是事實,我背叛了咱們知青們的內部約定。”
“大家夥心裡怨我也沒錯。”
知青們本來指責他,覺得他是走捷徑,將眾人遠遠給甩下。
但是他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大家夥心裡又不得勁了,忍不住站在他的立場想起來。
當時卞玉敏和池芸兒起衝突,肯定是為了爭男人,一個人落了水,而江子實就在附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呢?
夏天人穿的衣服單薄,而卞玉敏恰恰穿了白色的襯衣,一入水都濕透了緊緊貼在肌膚上,除非人是眼瞎,江子實怎麼會看不到?
哪怕他沒有做人工呼吸,也逃脫不掉為了卞玉敏的名聲負責。
見眾人神色緩和,江子實微微鬆口氣。
偏偏這個時候,村民們扛著工具陸陸續續往地裡走。
卞玉敏昨天雖然落水了,可她並沒有請假休息,仍舊一清早跟隨著家人下地乾活。
昨晚村長就跟江子實來了次談話。
江子實是首都來的城裡人,有文化、家裡條件也不差,脾性模樣更是在一眾男知青中最出挑的。
打從他來到這兒,就讓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惦記上了。
隻是他跟池知青是人人豔羨的一對兒,感情好得緊,容不得外人插足。
而且城裡人都心高氣傲,怎麼可能看得上村裡姑娘?
村長也知道自個兒女兒的心思,關起門來沒少說她。
他們是村裡一霸,因為家裡有個當兵的兒子,條件也是十裡八鄉數一數二的。
自家閨女長得白淨清秀得緊,根本不像是鄉下人,又會讀書,高中畢業後直接被鄉裡聘為了小學老師,也是端著鐵飯碗的公職人員。
這兩年上門求親的人都快將家裡的門檻給踏平了,條件還各個都不錯。
不過呢,村長媳婦整天念叨著隻有大城市的人,才能配得上自家閨女,還逢假期就讓卞玉敏去部隊探親躲避下地乾活,希望閨女能找個跟自家兒子一樣有出息的小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