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兩口都二十來年的感情了,是從青梅竹馬一路攜手走過風風雨雨,到了現在,她有時候還能看到倆人膩歪勁。
她要是能跟江以華,也能如此相濡以沫就好了。
江母細細地再次叮囑她,要好好跟人家以華相處,彆動不動就使小性子。第一次是新奇,第二次是情趣,第三次是包容,第四次就開始變為忍讓了。
多好的感情都經不過一次次的忍讓妥協,然後慢慢生出逃離的心。
池芸兒認真地聽著。
母親禦夫有道,她是要好好地學學,恨不能拿個本子仔細地記下來,在今後的日子裡貫徹。
明天大家都要早起,洗完澡後都早早睡去。
池芸兒心裡有心思,趴在窗台上望著漆黑的對麵愣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迷迷糊糊的好像剛閉上眼,就聽到樓下親戚過來幫忙的大嗓門聲音。
她臥室門縫裡透過淺淺的橘黃,很快池母上樓敲門喊她起床。
池芸兒掙紮一下,爬起來快速地洗漱,吃了兩口餃子、麵條,換上紅色束腰長裙,玲瓏身段在貼合的布料下,漂亮地展露出來。
她沒有讓家人請化妝師,而是自己用有限的化妝品,塗抹了個淡妝。
池芸兒長得漂亮,皮膚狀態又好,隨便描眉塗個口紅,都能將妍麗又增添三分。
盤上頭發、帶了自己指揮池母給縫製的頭飾,整個人真跟國色天香的牡丹般,開到了荼蘼!
一群群的人聽說什麼新娘子漂亮得比花還好看,什麼從沒見過如此標誌好看的人,什麼完全超乎自己對美麗誇讚的所有形容詞。
大家夥表示不能夠想象,這到底多好看,能讓見過的人如此統一評論?內心的好奇心發酵到爆棚的狀態。
男同誌們不方便上樓,暗戳戳等著新郎接新娘子的時候,再一睹芳容。
但是女同誌們就沒這麼多顧慮了,一波接著一波的人跟瘋了般,都湧上樓來瞅新娘子。
從剛會認人、能辨彆美醜的幾個月奶娃,到高壽老太,全都喜歡得挪不動腳,擠在房間裡熱鬨得緊。
很快還不到七點,樓下的人就吆喝了,“新郎接媳婦咯!”
大家夥就忍不住打趣,說這新郎夠心急的,沒見過誰家這麼早就來接人的。
身為伴娘的徐成芳,幫著新人說話,笑著說:“七點求的是夫妻倆往後日子裡能夠舉案齊眉,關係和睦恩恩愛愛到白頭……”
眾人又開始笑著打趣伴娘:“哎呦,這是誰家的小姑娘長得俊,嘴巴也會說。”
徐成芳被鬨個大紅臉,瞪了眼跟著大家夥看熱鬨的池芸兒,無聲地說:“我犧牲大發了,要求賠償!”
池芸兒樂嗬嗬地點頭。
總醫家屬大院裡的鄰居都是十多年甚至二十多年的老交情了,孩子們是一起長大的。
雖然池芸兒很多都沒什麼印象了,可是人家也很熱心地空出去期盼許久的周末,來家裡幫忙。
代表著新娘子派的小夥伴們,趕忙將大門給堵上,開始出題為難新郎以及站新郎的小夥伴們。
徐成芳和兩個小姑娘,就來回跑著,給池芸兒和賴在她身邊的親朋好友轉播。
“哎呦喂,霍天驕是不是還記著你的仇呢?她說為了這一天,琢磨了個把月的題,肯定能將新郎穩穩攔在門外麵……”
“哈哈,芸芸你是沒見,新郎官太厲害了,什麼級彆的困難題目,人家眉頭不皺就給出答案來了。”
“大家夥都說,這哪裡是新娘的親朋好友,分明是新郎派來的臥底……”
池芸兒瞧著眼前喜慶熱鬨的樣子,眼眶酸澀得緊,微微仰頭克製住突如其來的淚意。
這樣的場景,是她上一世遭受劫難之前,常常幻想的。
沒想到她有生之年,還能夠實現。
朦朧的視線中,江以華穿著一身橄欖綠站在了門口。
所有人都給他讓出一條道來,自動成為背景。
“媳婦兒,我來接你了,”江以華大步走上前,單膝跪地握住她的手,眸子盛滿了熱切的深情。
池芸兒抿著唇輕笑著遞上手。
江以華一個用勁,將人給打橫抱起,在眾人哄笑聲中,抱出臥室一路到樓下。
“爸媽,您們放心將芸芸交給我。我會拿生命去嗬護、愛惜她,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委屈!”
池芸兒挑眉,之前倆人在一起的時候,她無論如何都沒法從他口中套出類似的話來。
而她也不是特彆注重承諾的人,行動起來才是真,話說得多漂亮那也隻是場令人愉悅的騙局。
沒想到江以華這會兒,給嶽父嶽母的話倒是痛快。
他這個人總是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好像他說到,那就一定能做到。
池父池母心理建設做的不錯,最主要是閨女不算遠嫁,尋到了最好的歸宿,加上之前閨女有一年在外下鄉的經曆。
他們眼眶隻是泛著濕意,還沒等彙聚成河,便被女婿給安慰到了。
江以華開的吉普車上掛著大紅花,身後跟著兩派同樣掛大紅花的摩托車,全是院子裡跟江以華差不多歲數、事業有成的青年。
池芸兒忍不住低笑出聲,側頭看著男人完美無缺的側顏。
江以華麵上有點紅,低咳一聲道:“老人們都喜歡聽好話,如果連承諾都不敢給,又何談行動?”
池芸兒點頭,確實如此,“那以華哥哥,你每天都對我說幾句唄,哪怕天天重複沒有新意,也讓我安安心。”
“比起動嘴說話,我更願意付出行動,”他低笑著湊上前給她係安全帶,幾近耳語道,那熾熱的呼吸,瞬間就將池芸兒烤成蝦米,泛著誘人的粉。
婚禮熱熱鬨鬨舉辦了一天,尤其是下午場,都是年紀相當的同齡人,那鬨洞房的法子是一個接一個,雖然俗套了些,但是確實能在少有的日子裡,讓江狀元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大家夥覺得太難得了!
等所有人走了,池芸兒是身心疲憊,可是她精神亢奮得緊。
抿了些酒水的她,臉頰泛著紅,眼睛水汪汪地乖巧地跟在江以華身後進進出出。
江以華笑著抱抱她,“乖,你要是困了累了先去睡,我將家裡收拾一番。現在天熱,如果不理這滿桌子的殘羹剩飯,明天家裡蚊蟲要泛濫成災了。”
池芸兒就是眉眼彎彎地笑,一句話都不說。
江以華扶額,好吧,沒想到媳婦兒是個一杯就醉的體質。
她這賴著人的模樣,明顯就是醉了,不過還怪可人的。
他咬著牙忍了忍,到底是沒忍住,管它明天飯菜餿不餿,他隻知道再忍下去,自己就不是男人了!
池芸兒就在夢裡成為一葉小舟,任由風吹雨打停靠不了岸。
等她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下午了。
瞧著陌生又熟悉的屋頂,又看看身邊已經收拾妥當倚靠在床上翻書的男人。
她猛地坐了起來,涼被下滑,露出身上斑駁的印記。
江以華眸子暗沉,默默地替她拉上衣服。
說起來他被人當作永不落的神,漸漸地他也這麼定義自己,因為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他一向順風順水,除了一點不能與異性靠得太近,就沒啥煩心的事情。
可是如今,他奮戰一晚上,再麵對清晨,不,下午慵懶起床的嬌妻,他腿泛軟了……
到底不是神仙,他體製再好,也要克製交公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