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看著惶恐起身卻又一臉憐愛看著馮酒栩的大柱等人,不由得歎了口氣:
“日後你們若是閒暇之時,便來看看酒栩吧,他喜歡熱鬨。”
他也喜歡熱鬨。
隻是他大多時候,他都是孤獨的。
大柱等人立馬應承了下來,之後許多年,他們幾乎一有時間便來蔣家串門,不為其他,隻為看馮酒栩一眼。
許多年後,他們都成為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少有人敢對他們說一句狠話,唯獨馮酒栩,能抓著他們的頭發坐在他們肩上,高高興興的逛街。
這個無爹無娘的孤兒,竟成為京城當時最具風頭的世子。
四十年後的一天,京城來了一個怪老頭。
他一身黑衣,頭發花白,頭巾裹住了大半個上身,一身破爛,臭氣熏天,那臭氣味道很奇怪,像是肉質腐爛了的味道。
仔細一瞧,原來他懷中竟抱著一具已經腐爛了的屍體。
城守尉立馬攔住了他:
“你從哪裡來?為何要害人性命?”
那怪老頭依舊不理人,隻騎著馬往裡走,正當眾侍衛準備上前緝拿他的時候,隻聽見他聲音頗為虛弱的說道:
“近我者,死。”
此言一出,竟無人再敢靠近他,隻能跟在他身後,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誰知這怪老頭什麼都沒有做,他騎著馬一直順著大街走到了馮家大院,然後下了馬,十分憐愛的抱著那具腐爛了的屍體走了進去。
馮家大院一直受蔣家照顧,這麼多年也不曾荒廢。
老馮早已去世,隻餘下許大娘這個老嫗,她聽聞自家闖入了一個怪人,於是立馬拄著拐杖過來瞧瞧,卻不想,竟看到了馮子臣。
她哭得不能自已的迎了上去:
“鐵柱,鐵柱你終於回來了……”
馮子臣從頭到尾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滾開。”
聲音漠然得不像一個活人。
許大娘神情愈發枯老,她上前還想說些什麼,卻在對上馮子臣那雙過於陰寒的眼神之後,閉上了嘴。
這個人……不像她的鐵柱。
但當他回神再看向懷中屍體的時候,眼神卻又立刻恢複了柔和之意。
許大娘細細的看了一下那屍體,竟是……江子兮?!
雖然容貌已經毀壞了大半,但身上這件素淨衣裳她卻還是記得清清楚楚,是江子兮慣愛穿的。
這時許大娘才明白,鐵柱其實一直都是冷情漠然的性子,隻是江子兮活著的時候,他會壓抑這些情緒,寬和待人。
而如今江子兮死了,他也就恢複了本性,成為了一個冷血之人。
“鐵柱,二丫她……她已經死了,你莫要過於感傷……”許大娘歎了口氣勸道。
“感傷?”馮子臣手輕輕的撫上江子兮胸口腐爛的傷口,“是我殺的她,我為何要感傷?”
許大娘險些站不穩腳。
他……他殺了江子兮?
“這樣,我才能留下她……”馮子臣嘴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許大娘嚇得不輕,如同見鬼一般慌忙的跑出了房間,久久無法平息下來。
次日,當她放下心中芥蒂準備來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見到的卻是一具冰棺,冰棺裡躺著相擁的兩具屍體。
是江子兮和馮子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