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大概是同為夥伴的默契,在山本武逐漸迷失在一聲一聲的“Bravo”中的時候,獄寺隼人也一個深呼吸,走上了某處的表演台。
比起自小在普通人之間長大的山本武和被兄長們嬌慣到現在的藍波,從幼年離家出走開始就在意大利的各個角落摸爬滾打的獄寺隼人,就很是順利地找到了某個高級餐廳的打工生意——雖然就結果來說,和普通人家孩子的山本武也算是殊途同歸。
但若是傳到原本的世界,堂堂彭格列十代家族的嵐之守護者竟然在什麼小地方的野雞餐廳服務,大概是會讓業內人士驚掉下巴的傳聞。
或許還會猜測彭格列終於不堪赤字重負要解散了嗎(劃掉)。
至於獄寺……獄寺是被這家餐廳擺著的鋼琴給吸引過來的。
要說那也不是特彆名貴的鋼琴,勉強算是第一梯隊。
然而,在獄寺幾l乎要忘卻的記憶裡,最早自己在某人的教學下開始接觸鋼琴的時候,最早撫摸上的就是這台型號的鋼琴。
隻不過是刹那間短暫的遲疑,就被站在門口的門童給招攬了進去。
“客人喜歡鋼琴嗎?”在察言觀色上很有一手的門童禮貌笑道,“本店正好有活動,誰能讓這台鋼琴發出最美妙的聲音,我們店長就自掏腰包給客人豐厚的獎金呢。”
曾經的誤會解開,連帶著以為自己早已忘卻的鋼琴也被拾了回來,隻是聽眾暫時隻有他的十代目一個,就連作為同僚和夥伴的十代家族的其他人都不知曉。
可獄寺隼人還是坐在了這台最初的鋼琴麵前。
門童的話很輕易就能聽出不過是這家餐廳吸引人流量的手段,什麼“最美妙”的判定更是沒頭沒尾全靠主觀判斷,可是就像是給他找了個借口,如果能讓這台鋼琴發出好聲音,或許就能得到贖買那一大堆十代目的資金。
獄寺隼人在各個方麵都可恥地心動了。
於是他幾l乎是下意識地調整好了位置和座椅,隨意地敲擊了琴鍵確認音準,略作思索,輕快的音符就從手下流瀉了出來。
另一邊,作為三個人裡麵最沒有生活常識的那個,藍波反而陷入了沉思。
他很沒有形象地蹲在馬路邊上,掏出了手機,發現雖然不能用錢,但是各種app和瀏覽器竟然也還能用。
於是就像是在家裡一樣自在地蹲在路邊上,開始在XX同城上尋找小時工。
當然啦作為凶惡的Mafia藍波最先想到的就是黑吃黑,但是一來這人生地不熟的好像突然去黑吃黑人家有點不太禮貌,二來兩個當哥哥的都沒發話……雖然藍波覺得有可能是因為那兩個人一個全心全意在阿綱吧唧立牌上一個根本就沒這根弦。
這個家總歸還是要靠他藍波·波維諾噠!
唯一的問題是這麼一個大帥哥蹲在路邊,一臉糾結地對著手機戳戳戳的模樣,著實是有些引人注目的。
都不用抬頭看,藍波就知道自己已
經被不少人遠遠地圍觀過了。
唔,他在彭格列也經常被這麼圍觀,還會被路過的小姐姐們投喂,這點視線完全在接受範圍內咧。
——這樣想的時候,突然一道身影站在了他身前。
藍波眨眨眼,仰起腦袋。
出現在麵前的是緋櫻一般的粉底和服,朵朵櫻花飄落,伴著各色花紋,看起來就是十足昂貴的樣子。
穿著這樣一套華貴和服的女性難得的沒有被和服壓住,淺紅色的長發挽在腦後,一隻眼被奇妙的劉海給蓋住,隻露出另一隻,看著茫然抬頭的藍波彎了彎,露出笑容。
她一手遮唇,一手伸了出來:“你願意和妾身走嗎,男孩?”
噯?
藍波眨眨眼,下意識道:“不給錢藍波大人可不去的。”
於是對方彎起的眉眼笑意更深許多。
“當然,”她柔聲說道,“要多少錢都隨你,可以嗎?”
藍波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當然!”他高興地一個上前,“姐姐你要去什麼地方?我都可以陪你去哦!”
頓了頓,不情不願地接著說:“不過三個小時後我得回這裡來,笨蛋獄寺和山本還在等我,我們要彙合的。”
看起來脾氣很好的紅發女子側著頭聽了,認認真真地應下。
“好,妾身會送你回來的。”
藍波小小地歡呼了一聲。
“那姐姐你叫什麼名字?我們去哪裡?唔,我有點餓了,如果姐姐你不忙的話我們可以先去吃飯嗎?”
“妾身的名字是紅葉,你可以叫我紅葉姐,大家都這樣叫我。”女子——尾崎紅葉稍稍一抬手,等候在不遠處的轎車便穩穩當當地停在了二人麵前,“走吧,你想吃什麼?”
話沒說完,卻先愣了下。
隻見活蹦亂跳(?)的黑發青年為她拉開了車門,閉著一隻眼靠在車邊,一手擋住門框,動作看起來就很是嫻熟。
“這由美麗的女士決定就好。”他眨了眨眼,撩了下頭發,“請進,紅葉姐。”
……
……
沢田綱吉看著麵前的黑發男人,覺得這句話應該是自己先問的。
他眨眨眼,沒回答,反而是饒有興趣地反問:“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頓了頓,在腦海中搜尋半晌,才找到對方的名姓:“禪院甚爾君……是吧?”
黑發青年臉上迅速地閃過一絲不滿。
“現在我姓伏黑了。”他說道,“在問彆人之前先回答彆人的問題是基本的禮貌,不會有人沒教過你小鬼?”
被叫小鬼對於教父先生說是一個新奇的體驗。
他抬起眼,卻也沒感到多受冒犯——畢竟僅僅以明麵上的年齡來說,他確實是比麵前的這位術師殺手甚爾君要來的年輕的。
而在心理上就不知道老了多少倍了。
唔,這樣一想,一種像是老爺爺看孫子輩的豁達就不由自主地從心
底生了出來。
於是揣起手,好像很認真地思考了下。
“大概是命運的饋贈吧。”他模模糊糊地回答,雖然自己也不知道對方問的是什麼,反而是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但是比起我,你還活著才更令人驚訝吧,畢竟……”
這個畢竟被他拉得很長,雖然沢田綱吉也不知道畢竟什麼,但他真誠地盯著伏黑甚爾,不過半晌,果然得到了對方的接茬。
“畢竟我這種被五條悟轟掉一半身體的家夥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是嗎?”
原來他是被悟轟掉一半身體所以死掉的麼。
被他這樣一說,沢田綱吉似乎就有點印象了。
不過有印象的倒不是麵前這個不靠譜的男人——畢竟他其實也沒在真正意義上見過對方——而是對方的孩子。
在憂太進入咒術高專後那孩子就成為了憂太的師弟,兩個人的關係似乎不錯。
他記得……
“……是叫惠來著,對吧?”沢田綱吉眨眨眼,道,“惠君還好嗎?”
一聽見這個名字,伏黑甚爾的臉就拉了下來。
不悅的心情幾l乎具象化,像是盯住獵物的獵豹一般緊盯著沢田綱吉。
半晌,才發出不屑的“切”聲。
“這種問題你留著去問五條悟吧。”他不耐煩地說道,突然腦海中閃過什麼,饒有興趣地看了回來,“你不會還沒見過他吧?五條悟。”
從地獄中回來的男人舔了舔下唇,突然像是醒悟了什麼,緊盯著沢田綱吉:“老子差點忘了,回來之後老子就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記憶,其中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現在來看,你好像和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裡的家夥不太一樣。”
“你……好像不是咒靈了啊?”
……
這是一個從地獄回來的伏黑甚爾。
因為有過殺掉白蘭就能讓因為白蘭而毀滅的世界恢複、死去之人複活的奇妙經曆,自己更是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了世界的一部分,所以沢田綱吉對此接受良好。
他也稍稍掩蓋了下自己。
隻是沒想到對方似乎有著另一個世界的記憶,連帶著對他的身份起了猜疑。
沢田綱吉抿了抿唇,扯出一個笑。
“是嗎?”他絲毫不心慌地、淡定地反問道,“你確定嗎?”
伏黑甚爾反而大笑起來。
“很簡單吧,我可是沒有咒力、也看不見咒靈的廢物,”他雙手抵在沢田綱吉的車門外,一時之間距離極近,神情也更為凶狠,“但看見了你……不僅是我,這裡的所有人都能看見你,這就足以證明一切了吧。”
他的目光充滿了野性和敏銳的探究欲,如果是一般人,在這樣的逼視之下,或許早就丟盔棄甲,將謊言托盤而出。
但沢田綱吉又不是一般人。
因此,他隻是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是嗎?”他輕飄飄地回道,“那可能是我使用了什麼方法從咒靈變成了人
類,或者偽裝成了人類的模樣吧。”
說到這裡,他挑了挑眉,反而饒有興趣起來:“不是經常有這樣的故事嗎?可怕的大妖怪偽裝成人類混跡於人群之中,為了愛情或者供奉,完美地將自己偽裝成了人類,或許我就是這樣的家夥。”
哈?
雖然是自己提出的猜測,但聽見對方這麼說出來,伏黑甚爾的第一反應還是這家夥在耍他。
當然,棕發青年臉上彎彎的笑意看起來好像也確實是在逗他玩一樣。
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這個家夥又是怎麼從他“記憶”中的特級咒靈變成人類的呢?
還在思考的時候,麵前的車窗緩慢地升了上去。
棕發青年的麵容逐漸掩蓋在墨色的車窗下,最後隻見到他麵無表情的側臉,和一閃而過的金紅色的眼瞳。
——和夢境中的一樣。
車窗的縫隙中,傳來辯不明情緒的嗓音。
“總之,下次再見吧。”對方說道,“伏黑……甚爾君。”
直到汽車駛離了大金球俱樂部,沢田綱吉才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
後視鏡中一閃而過的是黑發男性被大小姐們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模樣,但表情似乎算不上好,作為牛郎的站在中間,反而是金主們看著他的表情心有惴惴,連聲許諾好些座香檳塔,才讓回過神的男人勾出笑容。
隻能說伏黑甚爾確實是吃這碗飯的人才。
可比起對方堂堂一個術師殺手竟然在大金球俱樂部當牛郎,更讓沢田綱吉驚奇的是對方“死而複生”後似乎擁有了平行世界的記憶這回事。
這實在有些詭異。
然而,想到之前所猜測的夏油傑對他的態度的由來,又似乎不在意料之外。
現在察覺的隻有“咒術回戰”中的人。
也就是說,可以初步猜測的是隻有這部漫畫中的某些角色擁有平行世界的記憶。
——那麼五條悟呢?
作為漫畫中的“最強”,到現在也還沒見過的五條悟又是什麼狀態?
想到五條家的祖宗,要是對方擁有平行世界的記憶的話,沢田綱吉就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提前累了起來。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對方應該早就不管不顧地找了過來。
唔,說不定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而已。
或許對於隻是擁有一點平行世界的記憶的五條悟來說,他隻不過是對方遇見過的萬千特級咒靈中的一個。
這樣想著,不必要的心理負擔才少了許多。
沢田綱吉默不作聲地地收回看著窗外的目光,超直感滴滴了一聲。
突兀地,他才反應過來,身側還有一個人。
諸伏景光。
作為狙擊手的青年極其擅長掩藏自己的氣息,就是在日常的生活當中也是如此。
而在剛才,幾l乎是下意識地,他甚至遺忘了對方。
這並不是無視。
而是對方就像是
偽裝成了呼吸、水還是其他什麼自然而不可缺少的東西(),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對方已經在原地定定地注視了他許久。
那雙藍瞳就像是在黑暗中蟄伏著的貓的眼睛一樣,定定地、絲毫不轉移地盯著他。
沢田綱吉若無其事地挪開目光,在心底的猜測上打了一個問號。
——擁有平行世界的記憶的人,真的隻有“咒術回戰”劇組嗎?
……
沒過兩日,便是組織暗殺政治家的良辰吉日。
沢田綱吉沒怎麼在意地提了提,夏油傑從一堆邀請信中找出了宴會的這張,沒怎麼在意地就應了下來。
盤星教的教祖先生向來是厭惡猴子們的,相反的是,猴子們對他持有深厚法力深信不疑,尤其是一年前教祖先生專心撈錢搞事業之後,更是在上流社會好好收買了一波人心。
現在已經是他對著一整個宴會廳的名流說“讓我們儘情詛咒吧*”,這群家夥也會拍這手說好好好的程度。
某種程度上也算得上是當代蠱王。
總之,當他到達的時候,聽聞教祖會蒞臨的宴會主辦方就已經無比緊張又期待地等在門口了.
而在看見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奇異麵具的棕發青年的時候,更是差點連滾帶爬地過來。
“感感感感謝您的蒞臨!”主辦方看起來恨不得五體投地,“這這這這位就是神子大人吧!真是沒想到竟然連神子大人也來了,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看起來著實是很高興了,畢竟差點左腳拌右腳,真的來個五體投地。
無論是教祖先生還是在異世界當教父的沢田綱吉對此都十分適應,隨著對方進入宴會,在眾人的簇擁下成為中心。
就是在對方引薦“克麗絲·溫亞德”的時候,沢田綱吉的表情怪異了一下。
不過問題不大。
他端著笑容裝作素不相識的模樣同對方進行交際,不過一會便借口去了他處。
組織的暗殺目標也來到了宴會當中。
對方似乎也是信教的一員,在沢田綱吉離開的時候匆匆到了夏油傑麵前,向來倨傲嚴肅的臉上露出討好的表情,低聲下氣地叫教祖。
現在來想,這個世界的夏油傑與另一個世界的似乎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沢田綱吉這些天努力回憶了下以前的時候,夏油傑在叛逃之後就成為了盤星教的教祖,但與現在這個咒術師與猴子教眾和平共處的盤星教不同,那個盤星教像那個世界的夏油傑一樣行事更加偏激,教內的普通人更是少之又少。
而夏油傑雖說在社會上有些地位、盤星教也是當地納稅的大戶,但是和現在這個就連中學生都聽聞過他和盤星教的名聲的程度還是有些不同的。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甚至沒見到夏油傑做什麼特地針對咒術界的事,隻是默默蟄伏著,擴大自己在普通人之間的影響力,吸納疑似擁有咒力的人,幼年的孩子給予教導,成年人幫助他們控製力量。
簡直
() 像是一個盤星教版本的咒術高專。
沢田綱吉猜測這也是直到現在,他也沒看見咒術界上門找人的原因之一。
就是認識的人見著這樣安靜下來的夏油傑,多多少少會猜測這家夥是不是又憋著什麼大招在準備發射。
此時此刻麵對著肥頭大耳的政客,他也還是不平不淡地應付著,隻是垂眸之間隱約可見不耐煩,下一刻就抬起了頭,目光徑直向著自己看了過來。
穿五條袈裟的青年緩緩地笑了笑。
噯。沢田綱吉也眨眨眼,上下搖了搖手,想,傑又有什麼壞心眼呢?
他隻不過是一隻眼睛小了一點的黑狐狸而已啊!
眼睛小小的黑狐狸還不知道對自己笑的棕發青年心裡想了什麼,他從容又淡定地收回目光,覷見對麵政客身上陰沉的咒力。
是詛咒。
“我最近總覺得很是疲憊,自從接受過教祖大人上次的祝福之後,終於輕鬆許多。()”政客擦著汗,明明從下車到宴會廳中央也沒有幾l步距離,他整個人卻氣喘籲籲的,活像是背了幾l十斤的負重跋山涉水過一樣,但是最近似乎又開始了,所以想看教祖大人什麼時候有時間,我上門拜訪……?()_[(()”
話不用說完,雙方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夏油傑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如果不出手乾預的話,這家夥大概是活不到他“上門拜訪”的那天的。
不過這也不太重要,一隻猴子而已。
比起猴子,他更在意彆的。
隻見夏油教祖垂眸,寬大的耳垂合著這幅溫和的表情實在很是佛光普照:“我之前說過想擴建教會給與盤星教有緣的可憐孩子……”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話沒說完就被政客打斷,“區區一塊地而已!內子的兄弟正好是負責這方麵的官員,我一定將這件事給您辦的漂漂亮亮的!”
說完頓了頓,混跡於官場的老油子嘿嘿一笑,“能得到夏油教祖的庇佑和支持,想必那些孩子也一定能有一個遠大的前程……這是大好事啊,完全夠得上市級的好人好事了,我這就讓助理幫夏油大人報名,有您這樣的大好人,我們東京一定會越來越繁榮的!”
夏油教祖溫和笑道:“謬讚。周末的時候我正好會在教內講法,請您屆時到場。”
政客一個拍手:“好!”
說著就掏出了手機,當真將剛才說的事吩咐了下去。
當然,走到一邊後刻意拉高聲音的還是夏油教祖關注的地皮的事,等到他訕笑著回來,人氣極高的夏油教祖早已被其他人團團圍住。
但政客的目的已然達成了。
他放鬆地站在一側,開始同其他上前攀談的人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