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Gin?”
“Gin?”
腦海中的怪東西一閃而過,可過分好的記憶裡卻把這些破玩意兒牢牢地記在了腦中,以至於睜開眼看清對麵的家夥的時候,竟然下意識想到了方才那段奇怪記憶中的東西。
棕色短發的青年擔憂地看著他,微微歪了歪頭。
“怎麼了,Gin?”
說著下意識伸出手,習慣性地想要來摸摸琴酒的額頭。
全然是將對方當做家族中的弟弟們來看了。
琴酒側了側臉,避開那隻作亂的手。
“沒什麼。”他扯了扯嘴角,冷哼一聲,“不過是這具身體的記憶在作亂而已。”
這具……身體?
沢田綱吉的大腦出現了瞬間的空白,表麵上看起來還在思考,實際上已經被這句話給衝擊到了。
“這具身體”是什麼意思?
他看了眼琴酒,收斂了臉上的表情。
“是嗎?”原先看起來還很擔憂的青年驟然變得興致缺缺,像是貓一樣想要湊近過來的姿勢也被收了回去,還原成單手托腮,無聊望向窗外的姿勢。
琴酒對此毫不意外。
隻是如往日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看了棕發青年許久,才沉默地收回目光。
所所所所以那個“這具身體”到底是什麼意思?!
臉上波瀾不驚但實際上已經有無數隻瓜*在心裡抓肝撓肺,偷偷摸摸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琴酒,在被對方發現之前收回目光,看似一本正經地掏出了手機。
不能正麵問的事情……那就隻能看看漫畫有沒有線索了!!
漫畫的進度還停留在昨天晚上的皮斯科刺殺議員事件,從彈幕的反應來看這似乎也是“原著”有的情節,隻是後期加入了咒靈的元素,讀者們更是在看見五條悟出場之後發出了意義不明的嚎叫。
【嗷嗷嗷嗷嗷小五!!是完整的小五!】
啊?什麼叫完整的小五?難道還有不完整的五條悟嗎?
這個問題讓沢田綱吉感到沉默,仔細思考……不行,總覺得不要仔細思考或許會比較好
【好帥的好可愛的貓貓嗚嗚嗚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美貌沒被封印的小五,咱家這輩子值了555】
噢這個他知道,是說悟那個漫畫的作者到後期越來越抽象的畫風。
當初第一次聽見的時候他還認真思考了下,到底能有多抽象。
【斯哈斯哈斯哈誰懂啊這種兩男爭一女(不是)的場景我最喜歡了。】
【在下也是!】
【哥哥!俺也是!】
不你們不要喜歡奇怪的東西啊,年輕人喜歡點健康點的不好嗎!
而在他們三個人攜手離開(?)留下背影的那一格,彈幕的數量更是猛增,【啊啊啊啊啊啊】地極其吵眼睛。
簡直亂七八糟。
好在因為主視角
依舊是跟隨著可愛又正義的小偵探的,所以在他們離開之後,這邊就回歸了主線。
先是原本說是離開了的灰原因為擔心江戶川柯南匆匆趕了回來,卻被皮斯科發現,隨後被擄走;再是江戶川柯南勇鬥琴酒,還用他的名字虛晃了一槍。
看見小偵探大叫“尊尼獲加”的沢田·尊尼獲加·綱吉:……
彈幕已經在刷起【咿咿柯導已經認識尊尼獲加了嗎】了。
沢田綱吉:……
他是不是還得謝謝小偵探讓他增加出場率了啊。
在奇怪的地方出場率增加了起來。
但這些都沒有他想要的,沢田綱吉冷著臉維持著表情不斷往後翻,終於在最後的一話,看見了琴酒的保時捷。
是剛才上車的地方。
畫麵是從伏特加的視角來畫的,在坐在車內的伏特加的視角中,窗外傳來了敲擊聲。
墨色的玻璃落下一截,顯露出站在外麵的存在。
或許是考慮到就算是隻放一截下巴——或者說如果要是真的隻放一截下巴,那基本上就已經把他的身份實名製了——也會被拿著放大鏡的讀者們發現站在窗外的人是誰,因此在這裡作者使用了在《名偵探O南》這部漫畫中極為常見的方法,即小黑的畫法,來與伏特加對話。
雖然在私下裡相處的時候看起來不太聰明,甚至琴酒有些時候都會覺得他呆,但事實上沢田綱吉觀察過了,在漫畫當中伏特加的形象還是很“組織成員”的。
此時此刻,平日裡十分可怕、在漫畫中將殺人放火掛在嘴邊都不怕的伏特加看著窗外的小黑,額角流下了冷汗。
【“是你啊。”】
他神情意外地看著窗外,在腦袋邊的留白出,補出了那個代號。
【尊尼獲加……】
【出現了!尊尼獲加!】
【這是昨晚柯導叫了尊尼獲加第二天琴酒就來見他了嗎?】
【不愧是你,疑心病大師,琴酒!】
【被琴酒懷疑過的好像都是臥底/跳反了,難道尊尼獲加也……】
【琴酒:很喜歡一句話,啊?】
【大哥震怒!一共就沒幾l瓶真酒!怎麼還帶貸款臥底/跳反的呢!】
【要是尊尼獲加真的在柯導身邊,感覺臥底或者跳反的可能性還蠻高的吧。】
【確實,不過組織臥底已經很多了,我就淺淺壓一個跳反吧:D】
【那我就快進一下,壓一下ztgj就是尊尼獲加,是意大利派進組織的臥底好了。】
【意呆利啊(神情凝重)他們感覺做不出這麼靠譜的事情啊!】
【隻有我很好奇他們在哪嗎……琴酒背後的是個溫泉旅店吧……】
【阿伏:震驚!】
【快告訴我你們在溫泉旅店乾什麼了啊!這對我很重要!真的!】
【笑死了感覺阿伏墨鏡下麵的小眼睛都瞪大了(並沒有)。】
【伏特加:大哥你背
著我乾了什麼啊大哥!泡溫泉這種好事怎麼不叫我啊!】
【好像過去了一個老實人捏x】
真不知道這種地方怎麼也有這麼多人嘰嘰喳喳的。
沢田綱吉捏捏眉心,又翻了一頁。
伏特加偷偷摸摸地看後座。
剛才前後座之間的隔板短暫地升起來了一下,作為司機的伏特加當然知道這點……但阿伏什麼也不敢問,什麼也不敢說,難捱的兩分鐘過去之後隔板又被放了下來,但與此相對應的是後麵的氣氛徹底凝重了起來。
吵架了嗎?
讀大哥臉色技巧滿分的伏特加偷偷摸摸透過後視鏡看了眼他大哥,但很無奈的是他大哥的寬簷帽遮住了大哥一半多的表情,隻能看見男人冷白色的下頜和緊抿的雙唇……完蛋,看起來情況很不妙啊。
雖然琴酒平日裡也是這麼一副死人臉(基安蒂語),但跟隨在琴酒身邊多年,伏特加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獨家的觀察琴酒表情的技巧。
例如此時此刻,他就敏銳地發現大哥嘴角的弧度比起平日還要下垂一些,這就是大哥心情不爽的標誌之一。
而坐在後座的另一個主人公尊尼獲加也並未像是往日一樣,跟個小傻子似的貼在大哥身邊。
棕發青年自從變聰明之後就沒以前那麼可愛了,這時候也是如此,單手托著腦袋,另一隻手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表情是很難得在尊尼獲加那張總是溫暖笑著的臉上看見的冷淡。
就像是孩子一夕之間從五歲的寶寶變成二十五歲的成年人一樣。
雖然心中還有對於大哥不知為何心情不太美麗的惴惴,這時候伏特加還是為他們家尊尼獲加並不存在的五歲版本的逝去默哀了0.5秒。
總之,後麵的兩位心情看起來都不甚美麗。
那麼多半就是吵架了。
伏特加想了想,以前就算了——畢竟尊尼獲加就是小傻子一個,彆說吵架了,琴酒剛露出不高興的苗頭,比他還要靈敏的家夥就像是小狗一樣湊過去,不過一會,他大哥不美麗的心情就會重新遍布陽光,連帶著他這個小弟的日子都好過了不少。
至於現在麼……
伏特加是知道尊尼獲加聰明了不少的,這個聰明似乎與組織的某個實驗有關……他對內情並不十分清楚,但更早的時候,尊尼獲加被那位先生選中參加實驗的時候,琴酒就很是生氣了一段時間。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伏特加隱約覺得或許就與這個實驗有關。
畢竟這次就是去見那位先生的,而這個時間點又恰恰是在尊尼獲加變聰明了之後……
伏特加內心哀哀地歎了口氣,還想繼續往後看查探查探情況,剛偷偷摸摸地看過去,就被他大哥冷厲的眼神抓個正著。
伏特加:!!
他打了個激靈,猛地收回目光,老老實實地繼續開車。
或許是因為被琴酒瞪了,後麵的路途伏特加不僅沒再繼續偷看後麵,更是默默踩了油門,一路高速地
把他們送到了目的地。
老派的保時捷356A駛入黑色的快速通道,在某個轉角處駛入不為人知的密道,等再開出黑暗,就是不知何處的盤山公路,一路向上行駛,終於在一座看起來很是龐大的工廠前停了下來。
沢田綱吉抬起眼。
腦海中大概能夠定位到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他推門下車,跟著琴酒進入工廠的後門。
這竟然是還在運營的工廠,他們甚至能聽見機器運作的聲音,不遠處也有工人行走和交談的聲音,隻是在與這些人遇上之前,他們率先進入了地下層。
地下的樓層對於沢田綱吉來說並不陌生。
在他的世界,為了對敵以及其他原因,他在日本和很多地方建造了彭格列的地下基地,擊敗白蘭的十年前的彭格列十代家族的孩子們,就在日本的地下基地中藏身。
這樣的做法在mafia當中屢見不鮮,就是掩藏在工廠也是十分常見的做法。
甚至上麵的工廠多半也是組織的產業,說是進行生產作業,實際上是為了掩蓋下方的東西。
沢田綱吉回憶了下在地麵上見過的標語,猜測這裡是個化工工廠。
這麼說的話,下麵是實驗室的可能性就是比較大的。
電梯在地下負四層停止,地下建築的麵貌向他們敞開。
這是一條很工科的銀色通道,上方幾l乎十米一個監控頭,電梯門外有一張紅外線網,需要來人驗證身份才能消去。
一行三人乍一走入這條長廊,在空曠的空間內過於響亮的腳步聲就回響起來,沢田綱吉謹慎地跟在琴酒身後,沒過一會,就見到了第一扇門。
門外掛著【第一實驗室】的名字,果然和他猜測的實驗室的定位差不離。
門口沒過兩米,一麵巨大的透明窗就顯露在他們麵前,透過透明窗走在走廊上的人能很看見裡麵穿著白大褂的組織成員穿行在各種精密的儀器之中。
他們多的是麵無表情,偶爾有人正好抬頭看見玻璃窗外的人,也隻不過是很冷漠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仿佛外麵的人對他們而言還不如一塊豬肉重要。
伏特加搓了搓手臂。
“這個基地的氣溫還是這麼低。”他縮著脖子說道,“要是早一點知道我們還能準備點厚衣服,現在這麼進來……尊尼獲加你是不是有點感冒來著?”
沢田綱吉摸了摸鼻子,搖搖頭。
這個溫度對於一般人類而言確實是屬於偏低的,雖說地下本就比地麵上溫度更低,但這裡著實是有些過分,因此他猜測或許是這裡有什麼東西需要低溫儲存或者其他用處。
不過對於一般人較低的溫度對他來說卻不是。
畢竟他有死氣之炎。
雖說是生命力量似乎一般情況下也不會真的燒到自己,但隻要他想的話,稍微發點熱還是沒問題的。
而對於他來說就算沒有特地點燃火焰,遊走在身體當中的死氣之炎依舊會養護他的身體,讓他的身體保持恒溫的狀
態。
他們一連穿過了好幾l個實驗室(),每個實驗室都有實驗人員遊走在其中☆()_[((),和第一實驗室的冷漠狀態不同,走到後麵幾l間的時候就有人看見琴酒揮手打招呼了。
再後麵一些,甚至有個帶著人在實驗室做實驗的組織成員特地走了出來,揚聲叫了一句琴酒。
“你可是稀客。”這是一名金色短發的青年,帶著不甚美觀的黑框眼鏡,眼鏡後的雙眼眯著,是會讓初次見麵的人擔憂他是否會因此摔倒的程度。
聽語氣似乎是和琴酒熟悉的家夥。
沢田綱吉微微側了側臉,對方就扒拉著琴酒發現了他。
“沒想到小尊尼獲加也來啦?”比起琴酒,他似乎對尊尼獲加更感興趣,扒拉著琴酒同他打招呼,“好久不見小尊尼獲加,你還記得我嗎?”
額,那他當然是不記得的。
雖然當過幾l天黑衣組織的Boss……但是在他的世界當中,似乎也沒這麼張麵孔。
沢田綱吉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琴酒哼了一聲。
“彆打他的注意,卡慕(camus)。”他冷漠道。
於是金發青年——卡慕就扭過頭去抗議。
“欸——可是人家真的很在意小尊尼獲加還認不認識我嘛。”他推了推眼鏡,眼鏡反射白光,連帶著聲線也從故意為之的矯揉變得沉穩,“畢竟,要是小尊尼獲加記得我了的話,就說明我們的實驗終於有結果了……你說是吧,Gin?”
他定定地看著琴酒。
銀色長發的男人毫無感情地和這家夥對視,過了兩秒,嫌棄地把人從自己身上拍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道。
“還是一如既往地油鹽不進啊。”卡慕順著他的力道靠在了走廊牆麵,雙手環胸懶洋洋地開了口,“但是就算是要瞞下去你也瞞不久的……Boss已經知道了。”
不待琴酒回答,他看向了沢田綱吉。
棕發青年的模樣隻要是曾經見過他的人都能分辨出,與曾經的那個隻作為“武器”的尊尼獲加的差彆有多大。
卡慕搖了搖手,重新掛上笑容。
“下次要記得我的名字啊,小尊尼獲加。”他很高興地笑道,“我是卡慕,說不定以後還有很多機會要見麵呢。”
像是npc一樣出來刷過存在感,卡慕便收拾收拾回到了他的實驗室。
卡慕的實驗室與前麵的相比實在要大不少,儀器更多,但行走其中的實驗人員卻更少。
“卡慕是近年來很受那位先生看中的代號成員。”看著尊尼獲加透過玻璃看卡慕,伏特加還記得沢田綱吉有個失憶的設定,很貼心地替他介紹,“以前他算是你的醫生,所以你們見過很多次。”
沢田綱吉側過頭,斟酌著語氣,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是不是剛才應該和他打招呼比較好?是醫生呢。”
看著尊尼獲加遲疑地偏過頭、小心翼翼地詢問自己的模樣,伏特加終於找到當
() 初奶孩子時的優越感。
他的眼神都變得慈愛不少,搖了搖頭。
“不,說實話,如果不是那位先生指定讓他擔任你的‘醫生’的話,這種瘋子我們最好不要接觸為好。”
尊尼獲加繼續歪頭,棕瞳中流淌著純粹與茫然:“瘋子?”
雖然知道這是不應該跟孩子說的事情。
但伏特加忍了忍,實在沒法抵禦尊尼獲加的眼神攻擊,正準備說的時候瞥見腦袋上密密麻麻的監控,又努力忍耐了下來。
“總之,不要和那家夥接觸比較好。”他囫圇說道,看著琴酒轉身離開的背影趕緊拍了尊尼獲加一下,“快走快走,彆讓大哥等急了!”
沢田綱吉頂著懵懂的臉“喔”了一聲,跟在伏特加的身後往前走。
離開前下意識朝實驗室中看了一眼。
卡慕穿著白大褂,雙手環胸站在玻璃外。
看見他,對方優哉遊哉地抬起手,笑眯眯地揮舞了下,嘴裡說著什麼,看口型,應該是“下次再見”。
原本實驗室是在內部,人們透過玻璃參觀或者查看實驗室內的場景的。
可是恍惚之間沢田綱吉甚至有種錯覺,現在被透過玻璃參觀的不是實驗室內的科學家們,而是穿行在這條長廊上的、被無數攝像頭觀察著的自己。
這讓他毛骨悚然。
……
走廊的最儘頭,是一扇黑沉沉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