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國慶, 《暗刺》正式在全國上映。
各大影視公司聯合出品,超強卡司,從預售起票房就已經騎絕塵領跑同期商業片, 加之令嘉的《水塔天鵝》還十來天才下映,累積票房已經抵達37億, 兩部電影同時在排行榜上,整個黃金周,令嘉成為各大媒體眼中, 最熾手可熱、風頭無兩的超級新星。
《大珠小珠》的導演樂得合不攏嘴, 他時請令嘉主演時候, 真沒想到她是這麼個吉祥物,可惜電影製作需要周期,剪輯速度再快, 成片估計隻能趕明年元旦了, 否則無論如何得蹭蹭這陣流量紅利。
為配合映期宣傳, 丹棠和令嘉起上了好幾檔綜藝。
沒辦法, 《暗刺》裡咖位最小的就是他倆,其他人都已經不是老牌影帝, 就是獎項大滿貫的巔峰影後,總不能跟他們小輩似地連軸宣傳。
生活忙碌起來, 工作像是一張被安排得密不透風的網, 令嘉每天造型變幻,衣香鬢影出現在無數鏡頭下。
切都和從前樣, 但好像,又哪裡變了。
工作間隙,不會再助理小跑過來,遞給她一通遙遠的跨洋電話, 周邊的人也不再她麵前提起“傅生”三個字。
歐洲和s市距離太遠,語言文化隔閡太深,國內沒有媒體關心位倫敦銀行家的日常,少了單方的關係維持,那個人看似已經徹底從她的人生裡消失。
隻有令嘉知道,不是這樣的。
她隻能控製自己不要去外網搜索他的信息,並不能保證傅承致的麵孔不要出現在自己腦子裡。
人的記憶和情感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受控的東西。
馬場定時發到郵箱的奶思賬單會提醒她,他們曾經並肩騎行,在那裡橡樹下的綠茵沙場跑暢談小時候。
每每旁人敬酒被周伍連妙攔下,她會想起第一次被灌酒,傅承致像騎士一樣從天而降,把她從危險中帶走。
她想念父親時也同樣會想到,在那個世界崩塌的夜晚,是他在舊房子的衣櫃裡找到了她,將她全部的痛苦、眼淚、歇斯底裡全部納進懷中,並向她起誓永遠不會再騙她。
家裡出事後,傅承致幾乎扮演了她生命中所拯救者的角色。
令嘉從來不是鐵石心腸無動於衷,相反,她的心很軟,她隻是拚命克製告訴自己不可以回應。
她漸漸明白,為什麼初傅承致帶著協議出現在她麵前時,可以狂妄地承諾,兩年內對他沒有感情可以放她離開。
為當惡龍願意俯身時,天底下真的很難有人能抗拒這份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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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的s市開始降溫,令嘉不幸中招被丹棠傳染重感冒。
喝了兩天藥,傍晚帶病趕到電視台,錄製一檔國民綜藝節目。
攝影棚的鎂光燈照得她麵頰發燙,頭重腳輕,不知道是不是低燒還沒退。
幸而錄節目的妝比較濃,化妝師的巧手把令嘉張臉化得仍舊元氣飽滿,瞧不出半點病容。
錄製時間已經過半,節目來到趣味橋牌遊戲的環節,邊打牌邊回答主持人提問。
令嘉下場跟丹棠做對家,緊密的節奏鼓點倒計時中,嘉賓一麵要打出正確的牌,還要完整回答主持人口中的問題,否則就需要接受懸在頭頂的水杯潑下懲罰。
為了綜藝可看性,順便宣傳電影c,節目組很努力在把丹棠和令嘉湊對。
“《暗刺》最拍得最困難的戲是哪段,是跟丹棠的吻戲嗎?”
令嘉沒上鉤,跳過吻戲的話題答,“是動作戲,為了增肌,導演建議我可以在掛單杠做仰臥起坐時順便背台詞,感謝導演鞭策,讓電影裡的我了腹肌。”
“最痛苦的戲是哪一段?是跟丹棠的吻戲嗎?”
主持人促狹,丹棠無奈,台下都大笑起來。
令嘉還是沒接茬。
“是電影最後,小冬在戀人懷裡離開世界那一段,為太入戲,拍完看回放我把鼻頭哭破皮了,粉底遮不好,被化妝師姐姐訓了頓。”
小冬就是令嘉在《暗刺》中飾演的角色。
觀眾們哈哈大笑,隻有中間少數粉絲沒能笑出來,她們都知道令嘉的初戀車禍去世的事,自家孩子是實打實經曆過這樣的生離死彆。
幾輪牌打完,話題逐漸脫離電影。
“小嘉你的理想型是什麼樣?”
令嘉捏著牌,腦子怔了下。
倒計時最後一秒,她終於放下牌,“希望他是個好人。”
“小嘉對另一半的條件放得這麼寬鬆嗎?那男孩子們可太開心了……”主持人接著提問下家。
令嘉默默想,其實這個條件不見得寬鬆。
起碼對有的人來說已經是最難的事情了。
完成節目錄製已經是晚上十點,連妙在一旁膽戰心驚看完,總算令嘉問題答得不錯,好歹沒被水潑。
出攝影棚,就給她披上大衣,保溫杯打開給她灌了兩口藥,“好在燒沒發了,回去洗個熱水澡吃了藥就能睡覺,明早起來要還不見好轉,咱們可能得去打點滴了。”
光鮮亮麗的妝容卸掉後,令嘉臉色又變回病懨懨的慘白,見不著血氣,細胳膊細腿在大衣底下,像是秋風一刮就能吹走。
暖氣開大,周伍又把保姆車後備箱的小毯子抱出來給她蓋腿。
令嘉接毯子,餘光忽地掃見放毯子的塑料箱裡,滿當裝著什麼東西。
“那是粉絲寄來的信嗎?”
“是啊。禮物都退了,賀卡越收越多,從f市回來我就順手放車上了,給你時間看。”
周伍伸手在信件間撥了兩下,忽然頓住,“咦,怎麼還這麼大個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