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沉的天空下,巨大的露天劇場裡,四麵觀眾席上數十萬道的黃衣身影沉默無聲。
這一片黃衣的海洋,如同一切暴雨的點滴全部彙聚於此,把這裡的一絲空氣都覆蓋上黃色秘符的氣息。
而那些莫名地到了這裡的民眾們,都在茫然發蒙。
“噢該死的”傑克遜夫婦、戴維斯夫婦等人除了不斷重複這句話,已經說不出什麼其它的話語來了。
他們沒有主意,卻還看到就連那幫有辦法的怪人也是陷入到了驚訝當中,對於這個巨變並沒有預想。
荷莉等孩童們隻能無助地挨著父母的懷抱,有些孩童嚇得哭了起來,哭聲卻隻加重了這裡的詭異。
仿佛被無數雙的眼睛注視著,又仿佛一雙眼睛都並不存在。
那些人是真是假這個巨石舞台是虛是實
這個問題橫在了所有這些精神未受侵蝕的異地來客的心頭之中,很多人畏懼於知道答案。因為有時候,這種無知的狀態反而帶來著安全感。
每處來客的位置相隔著一些距離,不過他們都發現自己的一些東西變了材質,車輛變成了石頭,槍支變成了塑料,連棒球棍也變成了紙卷全都在錯亂。
“哈哈哈看到了吧,我的王國這些人都是我最最忠誠的仆從,隻因為我是哈斯塔的世係,我是卡爾克薩的主人,我也將是這個世界的主人你們,立即給你們的王跪下”
一陣癲狂的聲音響徹在上空,隨著淩亂的寒風吹往它處。這個劇場似有什麼特製所在,使得聲音不斷回蕩。
那聲音的傳來之處,是這個巨石舞台的正中間位置。
“若香,各位”吳時雨呼喚著,蔡子軒更是著急得直抓頭“班長,你醒醒,是我們啊。”
站到了對麵的人員,幾乎都是修習教典到了第四秘、第五秘。第四秘的隻有樓筱寧一個還站在這邊,但她那隻獨好的左眼也在閃爍著掙紮之光,沉聲著“他們變了他們不是他們了”
“不,還沒完全變。”吳時雨還可以通感到福爾馬林味,雖然很微弱卻還有,說明王若香的自我意識還在。
“你們不應該更擔心一下自己嗎”鄭佳良還在狂笑說著,“我的仆從,快把他們製住,這幫人傷害了你們的王”
薛霸的心神在掙紮也在下沉,槍沒有了,像樣的武器都沒有了,教典咒術的力量卻又正是影響他們的力量。
前方走來的那十幾道黃衣身影,絕不好對付。
然而這時候,那些黃衣人並沒有走上來,其中兩個高大的身影一人一邊按住了鄭佳良的肩膀,把他按跪在地上。
“你,你們”鄭佳良愣了愣,左右看看,卻看不透那兩張被鬥篷籠罩的麵容,“你們在做什麼”他茫然地抬頭望著周圍觀眾席的那些身影,絲毫未有動靜
這時他看到一道矮小的黃衣身影走到自己麵前,他頓時急怒問道“王爾德先生,這是在做什麼”
那被他稱為“王爾德先生”的身影隻有一米二三左右的身高,麵容同樣隱於陰影之下,但如果盯著看了,恍惚之間,能看到那是一個扁尖畸形的腦袋,一張蒼老醜陋的怪臉,還滿是劃傷抓傷留下的疤痕。
“我是哈斯塔的世係”鄭佳良正說道。
“你不是。”淡淡啞沉的聲音從那矮小身影傳出。
這道矮小身影往鄭佳良頭上扔下了一張黃色秘符,沙啞的說道“王位從來都不曾屬於過你,王冠永遠都不會戴在你的頭上,你隻是一個連一點點小事都做不好的蠢物。”
“啊”鄭佳良愕然的瞪大眼睛,憤怒與絕望隨即蔓上了他的麵孔,“王爾德先生,你,你”
吳時雨、蔡子軒他們皺眉看著,這是在做什麼
事情發生得非常快,快得甚至在他們呼吸下一息之前就完成了,因此他們來不及做任何事情。
那是有另一道高壯魁梧的黃衣身影一步走上前去,襤褸的鬥篷裡伸出一隻手,握著一把造型怪異的大刀,刀身上也雕刻有黃色秘符,刀鋒的寒光一閃,那壯漢提刀舉起,朝著鄭佳良竭力要仰起的頭顱就斬去。
哢頸部皮肉撕裂的聲響,骨頭斷裂的聲響,氣管斷開的聲響,鮮血噴湧的聲響。
一顆頭顱應聲飛了出去,帶著那張滿是憤怒、震驚、絕望、不解的年少臉龐,帶著鮮血,滾落在石麵上。
也是滾落在吳時雨等人的腳邊。
人被斬首之後,大腦不會立即死亡,從供血供氧中斷直到腦死亡,意識大概還能存在個幾十秒,而且可以通過不經脊髓的腦神經控製眼球的活動。
“”蔡子軒這時就看到了,鄭佳良那雙眼神萬分複雜的眼睛還轉動了下,好像在說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