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陽早先是沒有後妃的,為示仁德,又將宮人放出大半,如此一來,專門為侍奉後妃所設的尚宮局,便成了無用之處,他甚至有過乾脆裁撤掉的意思。
尚宮局內有六司二十四部,不知多少女官宮人,貿然出宮,未必能尋到好去處,聽聞這消息,不免有些人心惶惶,好容易皇帝起意立後,自然忙不迭巴結,衣衫釵環沒個重樣的,一日幾次的往太極殿送。
謝華琅喜好華衣美飾,對這些最沒抵抗力了,在宮中住了幾日,真是體會到了幾分以天下奉養一人的幸福感。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她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的勸了顧景陽幾句,叫他把尚宮局留下,暫且彆裁撤了。
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顧景陽自然也不會為此說什麼,君主有君主的責任與擔當,當然也有與之相應的尊榮體統,要是連心愛女人的這麼一點兒享受都滿足不了,那這皇帝做的也沒意思。
這事盧氏是知道的,還說了她一通,謝華琅記打不記吃,故而想的特彆清楚。
現下聽人說謝家送了東西來,她不免有些疑惑,知道這裡邊兒肯定有事,瞧一眼自己郎君,悄悄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涉及朝政,顧景陽心思遠比她靈透,也對謝家的心思心知肚明,叫她倚在自己懷裡,道:“怎麼這樣說?”
謝華琅坦誠道:“因為我入宮之前,便同阿娘說了,不需要帶厚重冬衣,宮裡邊都有,現下再送,多奇怪呀。”
顧景陽不意她會這樣直接,倒真是怔了下神,心中暖熱,低頭親她一下,道:“你倒是坦蕩。”
謝華琅聽得莞爾,神情中頗有些得意:“枝枝一貫都是坦蕩的。”
她與他所處的位置使然,也就注定了他們不可能如同尋常夫妻一般生活,皇族與後族之間的微妙關係,也需要謝華琅作為紐帶,去把持分寸。
她真心喜愛自己的郎君,也格外用心的經營這段感情。
涉及朝堂之事時,謝華琅的頭腦不如顧景陽,但說起平衡一段感情來,顧景陽不如她。
皇家帝後,第一等要緊的不是情情愛愛,而是對於彼此的信任,因為感情是可以挽回的,但信任不可以。
就像瓷器一旦有了裂縫,將來再怎麼修補,也會留下痕跡的,或許看起來仍舊完美,但誰也不知道,它會在哪一天,忽然間支離破碎。
這樣的心思,顧景陽其實都明白,隻是見她如此,心中更覺熨帖。
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他道:“說起來,此事都要怪你。”
他這麼說,謝華琅就不開心了:“關我什麼事?”
“今日我沒去上朝,便稱病了,”顧景陽想到昨夜情濃,目光微動:“你父親見了,難免會多想。”
“那也不能怪我!”謝華琅恍然,旋即又蹙眉道:“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若是不肯,難道我還能強來嗎?”
顧景陽看她一眼,道:“那可說不準。”
謝華琅:“喵喵喵???”
……
男人沾了葷腥,想再戒掉,便有些難了。
這日晚間,謝華琅泡過澡後,便鑽進郎君懷裡去,將自己被角掩好,再同他打聲招呼,打算睡了。
外間的燈熄了,內殿一片安謐,顧景陽抱著小寶貝香香軟軟的身子,卻睡不著,謝華琅剛覺得有點困意了,便聽他低聲問:“枝枝,你,你那處還疼嗎?”
謝華琅天真無邪道:“上過藥之後好多了,隻是還有一丁點難受。”
顧景陽靜默一會兒,道:“我再為你上點藥吧,好的快些。”
謝華琅覺得麻煩,便道:“都快好了,不必那樣麻煩。”
“你也說快好了,並非已經好了。” 顧景陽帶著關切的聲音傳來:“我不放心。”
小白兔謝華琅感動壞了:“郎君對我真好!”
“嗯,”顧景陽坐起身來,下了塌,道:“我去取藥。”
謝華琅對他的邪惡用心一無所知,乖巧的在那兒等。
今日用過膳後,他便為她上過一次藥,現下再幫她一次,也沒什麼好矯情的。
她將裡衣脫去,微微張開了腿,顧景陽指尖蘸了些藥膏,動作輕柔的送了進去。
如此過了會兒,謝華琅察覺出不對勁兒了:“藥都上完了,你快把手收回來。”
顧景陽道:“再等等。”
“還等什麼?”謝華琅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腿,警惕道:“道長,你在想什麼呢?”
顧景陽垂眼瞧了瞧那處,氣息便被攪亂了,口中道:“在想枝枝。”
“枝枝好得很,不用你想。”謝華琅蹙著小眉頭,道:“九郎,你怎麼還不把手拿走?”
顧景陽目光湛湛,徑自落在她麵上,答非所問道:“枝枝,你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