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嚇的尖叫聲後是長時間的死寂,與閻王擦肩而過的行人腿腳發軟地癱在了地上。
年恬比警車和急救車先一步到達事故點,她猛然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林彌和滿地的血,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四肢瞬間僵硬冰冷。除了血,她看不到任何的東西,除了她的心跳,她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刺鼻的血腥味驚醒了年年,年年喊姐姐,姐姐沒有來,她撕開背包自己鑽了出來。
所有人都在驚慌無措時,年年皺了皺小眉頭,從三輪車上爬下來。走路太慢,年年往地上一趴,飛快爬到血泊中。她伸出小胖手放到他們的手腕上摸一摸他們的脈搏,再歪頭枕在他們的胸口上聽一聽他們的心跳。
“@#¥%”
[沉穩冷靜嬰兒語:巨龍蘇醒,幻化成人後就是這麼治療小村莊裡被巨鷹抓傷的病人。雖然你們不是年年領地裡的居民,不歸年年保護,不過四哥哥說了,年年要像巨龍一樣善良勇猛。你們放心,年年看過你們身上的厄運了,還沒有發芽,距離開花結果還要好久,不會死噠。]
現場太淒慘,路人不敢靠近,年年在血泊裡爬來爬去,坐在每一個昏迷的人旁邊咿咿呀呀地說著嬰兒語。看到穿裙子的姐姐,年年給姐姐拉下裙子,再用小胖手給姐姐擦一擦臉上的血。
“@#%&”
[輕緩綿軟嬰兒語:媽媽說女孩子不可以露內內,年年給姐姐蓋上了,姐姐不要哭哦。]
年年安慰完這個還要安慰那個,忙個不停。
一個小團子在粘稠的血泊中滾來滾去,年恬死死地盯著這個團子,慢慢地從混沌中清醒。
年恬一步一步地靠近血泊,渙散的眼神逐漸堅定。
噩夢裡,她一次又一次地想,若她是醫生,若她能夠急救,養父養母是不是不會死。她控製不住自己不去這樣想,每一個失眠的夜裡,她都會站在實驗台前研究人體。
這些醫學知識已經融入她的骨血,她忘不了。
即便是交通高峰期,車輛的避讓和堵塞路段的緊急通道也讓三輛急救車在十分鐘內趕了過來。
噩夢裡,年恬進行過無數次的撞擊實驗,她知道猛然撞擊後人體每一個部位的變化,她也知道人在不同撞擊力度和不同撞擊角度下的器官損傷程度。
趕來的醫生和護士聽從年恬的指揮。
是否有真材實料,不需要過多證明,一兩句便能知曉。一切以人命為先,其他的都要靠後,年恬更清楚重傷患者的情況,他們就聽她,顧不上其他的了。
已成一個血團子的年年坐在昏迷的林彌身邊,驚喜地看著二姐姐身上正在開花的厄果果自然脫落,一顆顆灰撲撲的福運小種子慢慢萌芽。
年年激動地爬到正給患者止血的二姐姐麵前,握著小拳頭,跺著小胖腳,用出全身拉粑粑的力氣給姐姐加油。
“@#bang!%¥#!”
[震耳響亮嬰兒語:姐姐加油!姐姐最棒!姐姐是奇跡!]
最後一個人止血成功,年恬手臂抽搐地跪坐在地,緊緊地抱住年年,又哭又笑。
年年輕輕地抱著姐姐的頭,肉嘟嘟的雙層下巴蹭一蹭姐姐的頭頂。
年瑞和宋念書匆匆趕到醫院,雖然從電話裡知道她們兩個沒事,可還是止不住地擔心,親眼看見了才安心。
《何以為生》節目組的導演和編劇也在這裡,他們知道年瑞和宋念書是年年的父母後,沒有隱瞞地告知了林彌的家庭情況。
年瑞和宋念書有些奇怪這兩人為什麼跟他們說一個陌生孩子的情況。
年恬看一眼趴在她懷裡酣睡的年年,解釋道:“年年想養。”
年瑞和宋念書對視一眼,一個滿眼縱容,一個眼底冒火。
宋念書:“又不是小貓小狗,養什麼養!”
年瑞小聲:“彆墅裝修的差不多了,再多一個也有地方住。”
年恬補充一句:“年年咬過了。”
“那得負責。”年瑞幫腔。
宋念書看向年年。
年恬遞給養母。
從姐姐的懷裡移到了媽媽的懷裡,年年在睡夢中感知了變化,軟軟糯糯地喊了一聲媽媽。
宋念書的心一下子軟了,親一口年年的臉蛋,默認了。
林彌是所有患者裡受傷最輕的,輕微的腦震蕩,大腿出現裂紋,不用住院,在家慢慢養著就行。
林彌中間清醒了一次又很快昏睡過去,再醒過來時後腦勺的沉重感消失了,他坐起身,呆呆地看著嬰兒床裡的年年。
年年抱著大奶瓶翻身,看見林彌,眼睛乍亮,兩隻小胖手放下大奶瓶,揉一揉肥嘟嘟的臉蛋,按捺住內心的小興奮,擺出嚴肅表情。
“%¥#*”
[鄭重其事嬰兒語:年年告訴哥哥一件大事,媽媽答應年年養哥哥了,以後哥哥就是年年的六哥哥了。哥哥放心,年年會像疼愛其他哥哥姐姐一樣疼愛六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