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走前還囑咐了小皇帝一句做個好皇帝。
雲棲池離開以後,皇帝在椅子上坐了半天,將之前那幅他親手畫下的華卿的畫像從匣子中拿了出來,看了兩眼後搖了搖頭,自己當年都畫了什麼破玩意兒,不過到底是沒舍得給燒毀,這畢竟是他年少時的一場夢。
他想起自己小時候,母妃常與他說起自己與先皇的初見,她以為先皇曾為了她差點不要江山,以後能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才是,可沒過多久,先皇的身邊就多了一個又一個的新人。
先皇很快就忘了她,她鬱鬱寡歡,在後宮中又受著其他嬪妃的冷言冷語,心機暗算,不久便去了,而先皇直到了快要死的時候才想起那些年少的日子,想要再見他的母妃一麵。
可是遲到了這麼多年,
人啊,總是得到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失去的時候,才開始後悔過去的時光太過短暫,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春會再來,花會再開,可時光不能倒流,今日的花不是昨日的花,這一年的春天也遇不見去年的人,一切都不會重來。
皇帝輕輕歎氣,他雖被人欺騙了十幾日,但是這段時間對他來說卻得到了許多的好處,倒也沒有什麼好生氣的,。
雲棲池從禦書房中出來以後,便與華卿帶著夢魘獸一起回了天黍門。
在清柘峰上,夢魘獸親眼看著華卿是怎麼摘下臉上的麵具,然後又恢複成天黍門華卿長老的模樣,夢魘獸呆在了原地,兩隻眼睛瞪著華卿,半晌都說不出話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連飆出了好幾句臟話出來,扭頭從屋子裡跑出去,繞著外麵的竹林跑了好幾圈。
他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在雲棲池的夢裡叫他孽徒,雲棲池不定在怎麼嘲笑自己是個傻子,怪不得他一眼就能看破自己的偽裝,夢魘獸越想越坑,恨不得趕緊找塊石頭一頭撞死算了。
最後他實在跑累了,趴在門口,為自己的愚蠢落了兩行淚下來。
他張了張嘴,向華卿問道:“你們到底是師徒還是夫妻啊?”
華卿想想,說:“都是吧。”
夢魘獸抽了抽嘴角,最後感歎了一聲:“有點刺激啊。”
他說完,便抑鬱地麵朝牆角,身後的大尾巴拖在地上,半天都沒有動作,看起來正在進行自我反省。
等燕音從天界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自閉的夢魘獸,走過去直接將他從地上抱了起來,順便嘴裡感歎了一句:“哇!好肥的狐狸啊!”
夢魘獸立刻就急了,媽的說誰肥呢?還有說誰是狐狸呢?狐狸有這麼大的耳朵嗎?
他掙紮著想要從燕音的懷裡逃出去,可費了大半天的勁兒,除了把自己累得夠嗆,最後什麼也沒撈著。
燕音抱著夢魘獸來到竹林裡找到華卿,叫了一聲娘親後,立刻小跑到華卿的麵前。
而他懷裡的夢魘獸在聽到這一聲華卿,更是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他心中草了一聲,連倆人連孩子都有了,還在天黍門扮什麼師徒!
燕音低頭看著懷裡的夢魘獸一副懨懨沒有精神的模樣,問華卿:“他這是怎麼了?”
華卿一邊將自己的那一道分-身收了回來,一邊回答燕音說:“大概是被自己的愚蠢給震驚到了吧。”
夢魘獸嗚嗚了一聲,沒有說話,燕音拍拍他的腦袋,問華卿:“娘親在北漢都做了什麼?”
其實好像也沒什麼,華卿挑著些有趣的事與他說了說,可還沒說幾句,就被燕音給搶過了話茬,他開始反過來給華卿將他在天界的趣事,這些事華卿都是知道的,但是也沒有打斷他,隻靜靜傾聽著。
雲棲池抱著竹葉正在喂熊貓,偶爾回頭看他們一眼,臉上的笑意一直沒有散去。
而燕音懷裡的夢魘獸則是瞪圓了兩隻大眼睛,想著華卿他們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張口閉口就是天界的,他們跟那個老狗比是不是也有關係,夢魘獸一想到這裡,就渾身都不自在。
晚風輕輕拂過這片竹林,熊貓們吃飽喝足紛紛回了自己的窩裡,夢魘獸趴在燕音的懷裡打了個哈欠,也有些困了,幾顆星鬥懸在天上,衝著人間不停地眨著眼睛。
因除夕佳節將至,國師也有了空閒,與師兄一起回到上元派,將從北漢皇室中拿到的那張蜃麵送到了紫溪的手上。
“你當初……”國師看著麵前一臉喜色的紫溪,忍不住問她,“到底與葉昭炆做了什麼交易?是不是對天黍門的華卿長老做了什麼?”
紫溪聽到國師的話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便對這國師笑了起來,口中說著無關緊要的話。
若是在從前,紫溪對自己這樣笑上一笑,國師立刻就忘了自己的來意,可是現在他心中有了一輪明月,紫溪與對方比起來,似乎與那些仗著姿色亂來的女子們,並無不同。
國師忽然想到一個極為可怕的猜測,他問紫溪:“你莫不是騙了葉昭炆對華卿長老出手了?”
紫溪沒想到竟然真能讓他猜到七八分,她收起臉上的笑容,沒有說話,在她看來,若是她能夠通過這張蜃麵聯係到天界的帝君,死一個華卿又算得上什麼呢?
國師蹙眉,他印象中紫溪性情高傲了些,冷漠了些,可萬萬沒想到她能做出這種事來,若是被華卿查出此事是她所為,上元派與天黍門必定要起爭端。
國師正要開口問問她是否知道北漢前國師是怎麼死的,就見紫溪變了一副表情,不耐地揮了揮手,對國師說:“我累了,你回去吧。”
國師張了張嘴,不等他再開口,就被紫溪給送了出去。
房間裡就隻剩下了紫溪一人,她迫不及待地將國師送來的蜃麵帶在了臉上,然後抬頭看向鏡子。
她以為能在鏡子裡看到一個絕色的美人,結果鏡子裡的自己竟像個猴子一樣,紫溪皺著眉頭,有些不明白怎麼會是這個樣子?這張蜃麵不是可以根據人的心意任意變換?明明她腦中設想的是一個美人沒錯,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呢?
紫溪摘下蜃麵,看了半晌,這應該是他們說的那張蜃麵沒錯,她記得小時候他們說自己與帝君的那位道侶有幾分相似,想來那人應該也是個美人,可是現在她有點不確定了。
她想不明白帝君當初怎麼想著做出這樣一張麵具來,或許是帝君某種特彆的趣味也未可知。
畢竟那位燕音公子的審美也很獨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