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水蓮說道:“你的新服裝廠,我要占一半的股份!”
梁勇勝輕輕一笑,知道他贏了,他道:“可以。”
“你還要寫個保證書,這輩子都不許結婚,除非結婚對象是我,否則你在服裝廠的全部股份無條件的贈送給我。”
“沒問題。”梁勇勝爽快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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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英跟顧昌東先去了顧平津那兒,顧平津跟季玉珍捧著他們倆的結婚證細細的看了,嘴角笑得合不攏,季玉珍當下就把那對珍珠耳墜交給了薑英,薑英心裡感慨萬千,轉了一個圈,這兩顆珍珠又回到了自己的手裡。
顧昌東準備去舅舅那兒,沒有隱瞞,說道:“爺爺,我查出來一些線索,舅媽跟人合謀調換了外公留給我的古董,合謀的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她的前對象,這次過去,可能就直接撕破臉,親戚都沒得做了。”
顧平津驚訝極了,季水蓮居然這麼蠢的嗎,文老爺子留給外孫的東西她都敢動,她就不怕坐牢?
還有,她跟她前對象還藕斷絲連,就不怕外頭的風言風語嗎?
“她聯合前對象偷外甥的東西,不怕文自在跟她翻臉?”
薑英補充道:“我看那個梁勇勝不是個善茬,現在隻是推斷他參與了偷換古董,並沒有實際證據,如果季水蓮隻承認是她一個人做的,那這次還沒法給梁勇勝定罪。”
沒辦法,抓人定罪也要講究證據,現在還不知道被季水蓮調換了哪幾件,被調換出去的古董也沒找到,不知道買家和造贗品的是誰,關鍵證據是季水蓮的口供,就看她怎麼認罪了。
顧平津氣的不行,“文家也就這樣了,到你舅舅那一輩就算敗了,早點了結也好,你們去吧。”
“如果我媽來這邊給舅舅舅媽求情的話……”顧昌東想,是有這個可能的。
“法不容情,沒得商量。”
顧平津揮揮手,慶幸他和季玉珍教導子女嚴厲,老顧家的人心裡都有一根底線,那根底線就是法律,家裡再怎麼鬨騰,沒人敢踩法律的底線。
關於顧昌東外公的遺產安排,薑英和顧昌東商量好了,也征得顧平津的意見,古董文物全部捐給博物館,博物館安排了位專家跟薑英和顧昌東一起上了文家。
恰好這位虞專家,就是那年鑒定過文老爺子捐贈的專家,還感歎道:“你外公是位愛國人士,沒想到你們這對小年輕,也繼承了他的風骨。”
一行人到了文自在家裡,文自在剛剛在文玩市場淘了件鼻煙壺,說是清代的,看著外甥帶著文物專家上門,虛心的請教,“虞專家,您幫我鑒定一下,這鼻煙壺真的假的,我花了五百塊錢淘來的呢。”
專家拿過來看了幾眼,丟給他生氣的道:“假的,沒那眼力就彆碰古玩,遲早給你爹的家業都敗光!”
文自在苦著臉,最近買到好幾件假貨了,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他憤恨的說道:“昌東,有人賣假貨給你舅舅,這事你得管啊,他們賣假古董。”
顧昌東真是不想理他,外公一世英名,怎麼教養出舅舅這樣混不吝出來,可見好竹也出歹筍,幸好這個舅舅蠢是蠢了點,惡談不上,上回是被利用了,蠢的讓人可恨。
他道:“我在刑警隊,並不是分管這一塊案件,你要不想再被騙,以後就彆再去文玩市場淘古董了。”
文自在這人勝在有自知之明,上回被哄騙著調查了薑英,結果薑英立了功,他見到薑英恨不得當鴕鳥,把頭埋到土裡,是一句話都不敢跟她說。
他問道:“對了,你今天帶專家來是做什麼的?”
顧昌東亮出了結婚證,“來拿外公存在舅舅這的遺產。”
“大外甥你扯證了啊,舅舅恭喜你,今天從舅舅那裡挑件喜歡的花瓶回去,給你們當賀禮。”文自在真心實意的笑道。
薑英悄悄衝顧昌東嘀咕,“你舅舅是個傻子。”
顧昌東點頭,“他在外頭的外號就叫文大傻子。”
這時候,季水蓮像往常一樣買菜回來,她知道她今天躲不掉,心裡又抱了一點希望,希望今天能把事情給含糊過去,多拖一刻是一刻。
她還做出一臉驚喜,“昌東帶你媳婦來了呀,讓你舅舅買隻烤鴨回來,中午就留在家裡吃飯。”
薑英悄悄掐了下顧昌東的後腰,顧昌東會意,說道:“不麻煩了,今天來把外公留給我的那份遺產清點一下。”
季水蓮疑惑道:“你不是明年三月份才結婚嗎?”
文自在接話,“他們昨天就扯了證,你把鑰匙找出來,開庫房的門。”
文自在家也是一處院子,文老爺子以前就在地下挖了個庫房,從客廳直接通下去,四周的牆壁還澆築了混凝土,防止賊從外頭挖進來,可想而知文老爺子多稀罕他這些寶貝。
季水蓮哆哆嗦嗦,虞專家她是認識的,那一年家裡為了保住大姑子、也就是顧昌東媽,捐了兩大箱子,就是虞專家過來鑒定接收的,顧昌東這次如果不帶專家來,他們兩個也不一定能分辨出混在其中的五件贗品,那贗品做的幾乎以假亂真,但可瞞不住文物專家。
她原本想著,就讓顧昌東連同贗品一起把東西都帶走,日後再說裡麵有幾件是假的……嗬,東西出了門她可不認賬,她大可以說是他們小兩口故意訛詐。
可是顧昌東帶了專家上門,是無論如何都瞞不住。
季水蓮一臉的不高興,“昌東,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難道還懷疑你舅舅會偷換你的東西嗎,你帶專家上門查驗是什麼意思,以後你舅舅出門還要不要做人了?”
她還想再掙紮一下,不叫專家驗貨,把今天給糊弄過去。
文自在解釋道:“你看你小心眼了,昌東怎麼可能懷疑我,他跟薑英是要把遺產裡的文物都捐給博物館。”
季水蓮大驚失色,“全部都捐?”
“嗯呐。”文自在還有點羞愧,昌東都全部捐了,他不捐一兩件臉上無光,可那些古董是他的命.根子、心頭好,把他自己捐了都不能動他的命.根子呀,文自在咬咬牙,“要不咱們也捐一件。”
季水蓮差點昏過去,薑英不耐煩了,“開個門有那麼難嗎?”
文自在借坡下驢,嗬嗬笑道:“你舅媽可能是聽到要捐古董心裡舍不得了,那我再考慮一下。”
薑英暗自搖頭,他老婆背著他乾的事,看來他是真不知道。
文自在開了門,專家這是第二次進來,當年文老爺子捐了一多半的書畫古玩,留給子孫的沒多少,屬於顧昌東的這一半,還有兩幅字畫、四件瓷器、五件文玩、兩塊上好的徽墨,還有一些房產鋪子。
顧昌東要捐的,就是那兩件字畫、六件瓷器和五件文玩,從唐到清,延續了一千多年的時間長河。
虞專家戴上手套,一件件仔細驗看登記,等十一件全部查看完畢,臉上早就不見了笑容,文自在還不明白虞老在氣什麼,“虞老,我外甥捐文物,您怎麼著都要給點笑臉吧?”
虞專家要不是了解文自在憨傻的為人,真的會認為文自在城府很深,裝的天衣無縫,可惜,他就是傻,這十一件文物裡麵,有五件是贗品,仿的非常逼真,不是一般的造假,這背後肯定有一個完整的技藝高超的造假團夥。
如果不是文自在換的,那就是季水蓮,隻有這兩個人有鑰匙,他心裡為文老爺子歎息,當初是想為兒子打算,可惜碰上季水蓮這麼個貪心的。
他道:“我高興的出來嗎,十一件裡麵有五件是贗品,被換掉一半了!”
如果顧昌東沒捐而是直接拉回家,憑他們兩個年輕人是發現不了的,以後要是發現了,出了門誰認賬啊。
文自在猶如晴天霹靂,文物被換掉了,誰換的?昌東的被換了,他那幾件心頭肉是不是也被換了?
文自在都顧不得了,立刻拉了虞專家的手跑去自己存東西的那間,“您老幫我看看,我這幾件也被換掉了?”
專家罵了他一句,前幾天季水蓮不在家的時候,顧昌東找他的小徒弟過來幫文自在驗他買來的那幾件,是假的,順手驗了文老爺子留給他的,沒有發現贗品,不可能這幾天就造出贗品,造假也需要時間,但是虞專家想,還是驗一下放心。
沒一會兒,專家出來了,文自在拍著胸膛,慶幸他爹留給他的沒被動過,突然後知後覺,那昌東的是誰動的?
季水蓮的臉上已經一片死灰,文自在抖著手,指著她,“你……是你,你換了昌東的古董,你是她舅媽,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她做這樣的事不是很正常嗎?”
薑英無語,還得跟文自在解釋他才明白,“季水蓮是先換了古董,害怕被發現,就想介紹娘家外甥女給你外甥,顧家沒人搭理她,她又開始跳出來反對我跟你外甥的婚事。”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她那麼積極的慫恿你去舉報我,對你說是撇清關係自保,實際上,她要保的是她自己,她害怕偷換文物的事被發現,才不想讓你外甥結婚。”
文自在猶如晴天霹靂,“昌東,舅舅從來沒有想過要你的東西,我……”
季水蓮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文自在跟前,哭著說道:“是我換的,我這些年買衣服買首飾開銷大,在娘家好麵子經常補貼他們,就偷拿了昌東的古董出去換錢,還讓人做好了贗品帶回來,以為不會被發現,就越陷越深,這幾年一共換掉五件,錢我都花掉了,文自在,現在我們隻能把自己的賠給昌東,這麼多年夫妻,你不會不願意幫我一把吧?”
她說的話漏洞太多了,應該是提前跟人商量好了對策,那個人必然是梁勇勝,薑英沒想到,梁勇勝能說服季水蓮一個人扛下來。
她冷笑道:“不是賠了就不用擔責,你換掉的全是文物,是找誰換的、又是誰給你造的假,時間、地點、接頭的人全部要供出來,季水蓮,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想撇清梁勇勝一個人扛下來嗎?”
季水蓮尖叫道:“你舅舅知道梁勇勝是我前對象,你現在扯他是什麼居心?”
顧昌東冷著臉,他就看不慣彆人衝他媳婦大呼小叫,“那你找你前對象收集我媳婦的資料,再匿名交給我舅舅,讓他去舉報,你什麼居心啊?”
文自在是傻、又缺心眼,他從小的生活都被文老爺子保護的太好,就是文老爺子去世,他姐姐再婚,他從顧正義的小舅子,成了夏奎武的小舅子,還是顧昌東的舅舅,沒人敢欺負他。
也就是顧昌東查處了季榮湖的台球室,才有人一步步試探底線,開始坑文自在賣假貨給他,看看夏家和顧昌東會不會為他出頭。
文自在最近被社會毒打後,已經慢慢在醒悟了,他摸了摸自己腦袋,男人對綠這種事,是天生帶著警覺的,都被點明到這種程度,他再反應不過來,就是真二。
文自在氣的跳起來,“季水蓮,你和外頭的野男人合夥騙我外甥的東西,你不是人!”
季水蓮都懵了,文自在居然這反應,她又求文自在,“我都幾十歲的人了,跟他就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這件事就捂在咱們家裡彆宣揚了行嗎,昌東,我讓你舅舅賠五件給你,咱們就這麼算了好不好?”
五件,文自在心裡痛死了,顧昌東分到的文玩多一點,他分到的房產多一點,因為文老爺子知道,文玩不當飯吃,鋪麵卻可以收租子,如果賠掉五件,文自在手裡剩不了兩三件了,那每一件拿出去,都跟要他的命一樣。
這是家醜,他也怕鬨出去以後彆人笑話他,他猶猶豫豫,“昌東,你看現在怎麼辦,要不舅舅賠給你?”
季水蓮心頭一鬆,她就知道文自在死要麵子活受罪,性格又綿軟的像麵條,他買到假文物跑去找人家說理,賣家說他也是被騙了,正找騙子呢,文自在就慫了,回到家自個兒歎氣,“他也是被騙的,我能怎麼辦?”
所以,季水蓮篤定文自在會按照她預想的,賠幾件文物給顧昌東,然後兩口子吵幾架,這件事就不了了之,雖然少了五件古董,季水蓮也很心痛,那總好過坐牢。
這樣是損失最小的解決方案,季水蓮現在曉得顧昌東什麼都聽薑英的,忙去求薑英,“外甥媳婦,都是一家人,我們賠償你們,你們就不要追究了吧?”
薑英一閃身,沒讓季水蓮碰到自己,說的這樣輕巧,季水蓮去舉報的時候,可有想過,她可能這輩子都會被關起來,再見不到若若,再見不到顧昌東,季水蓮下手的時候不留一點餘地,現在叫她不要追究,薑英是做不到的。
而且這裡麵隱患太大了,季水蓮僥幸逃脫,風頭一過她就會開始怨恨,怨恨自己損失了五件文物,會不會再生出什麼報複的心思,薑英不敢想,還有梁勇勝換掉了五件文物,他跟製假走私文物的團夥肯定接觸過,那個人顧昌東都不會放過。
她看一眼顧昌東,說道:“我的意見是公事公辦,剩下的你們問顧昌東吧,他才是刑警大隊長。”
季水蓮心裡一涼,薑英表明了態度,就知道薑英是個冷血不顧念親戚感情的,她忙叫文自在求情,“你快求求你外甥。”
文自在心裡沒了主意,一會想他頭頂的綠帽子,一會想他要賠給外甥的文物,心頭被攪的難受,下意識就張口,“昌東……”
顧昌東比他舅舅的個頭還高,拍了下文自在的肩膀,“季水蓮一個人做不到偷梁換柱,這件事的性質已經不單單是她一個人的事,還牽扯到她後麵的文物造假犯罪團夥,我隻能報警處理,舅舅,你也得回警局錄一份口供,把那幾個騙你購買假文物的人和事好好說清楚。”
文自在心頭最恨的就是彆人拿假古董騙他,貴一點賣給他沒事,不能賣假的,他連忙點頭,“早就想跟你說了,那我跟你回警局。”
季水蓮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