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小孩呢?他多符合你想要的養子模樣啊。你就不想收了他?】
【幕後指使他的人,大約也是這麼想的。】
原君有些扼腕,池寧真的不傻,沒後續可看了。
那綠衣小童見池寧遲遲不接話茬,於他事先受到的暗示不同,有些手足無措,隻能昏招百出,繼續一個勁兒地哭了起來。池寧被吵的簡直頭疼,他見真的沒熱鬨可看了,便乾脆利索地走人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隻給兩個賣力演了半天的小童,留下了一個“彆愛我,沒結果”的渣男背影。
相當地拔那啥無情。
到了內官監的官署大門口,池寧這九九八十一難的取經路,卻還沒有結束。
這一回倒不是人為的了——
而是池寧又一次遇到了執。事實上,池寧出入皇宮的這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執。大多數的執都會化作某件物品,跟在活人身上。但也有個彆執可以化成霧狀人形,顏色各異,脾性不同,做著各種莫名其妙的事。
池寧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強,隻要這些玩意不影響到他,他就可以當它們不存在。
事實上,就原君所言,這些執對活人是很難產生影響的。之前蘇輅的情執和小皇子的不明之執,已經是原君近些年遇到的最強大的了。大多數執和普通人就像是生活在不同的兩個空間,誰也乾擾不到誰,隻這麼畸形地共生著,一直到人類死去,化身為執,或者執念消散,與天地重新融為一體。
哪怕是能化為人形的執,其實也沒什麼可怕的。它們有人形而無人樣,就像是一片霧氣,又或者斷斷續續存在的特定光影,它們隻能對它們所執著的東西產生水滴石穿的影響。
內官監大門口,就有一道整體都黑乎乎的人形執念。也不知道它在執著什麼,若隻從表麵上看……
對方應該是對吊死在內官監門口很感興趣。
池寧第一次路過內官監去皇宮的時候,這黑執就在化霧為繩,一次次試著拋到衙門口的房梁上,想要吊死自己。可惜它的動作實在是笨拙,一直到池寧從宮裡出來,再次站在內官監大門口看到它,它才勉勉強強把自己掛了上去。
晃來蕩去,不像是在上吊,更像是在打秋千。
搞得池寧忍不住抬頭“問”了這位兄台一句:【在房梁上打秋千,是不是比在樹下更好玩些?】
那黑執明顯能聽到池寧的話,並且被池寧深深地氣到了,一個勁兒地衝著池寧翻白眼。
全身漆黑,就雙眼兩處慘白,異常顯眼。
就,可特麼真白啊。
池寧不可思議地問原君:【它竟然能聽到我說話?那它會不會說話?】
原君也沒想到池寧的膽子這麼大,雖然他是說過這些執沒什麼可怕的,但任誰冷不丁地看到這麼一團黑乎乎、遊移不定的東西,都不會完全沒有什麼其他想法吧?也就隻有池寧還能有心把這玩意當熱鬨瞧了。
不過,原君轉念一想,總不能隻許他把人類當稀罕東西看,不許池寧把執當稀罕東西看啊,沒這個道理。
於是,原君耐心對池寧解釋:【有些執不僅能聽到你‘說話’,還能與你‘對話’呢。】
有些人類,因為執特定的執念,確實是可以看到一些執,並且與之產生交流的,這大概就是妖魔鬼怪、玄學風水的最初來源。但池寧能看到所有,拜原君所賜。依舊是老問題,原君太強了,強到與他這般日夜相處的池寧也分到了一些池寧自己都不知道的未知力量。
【那這個執會不會說話?】池寧饒有興趣地停步,就這麼站在內官監的大門口,一副觸景生情的模樣抬頭仰望,實則正在積極試圖和執著於吊死的黑執對線。
對方看起來氣性挺大,根本不搭理池寧。
【沒錯了,肯定是個死太監。】池寧下了結論,隻有太監才會這麼記仇。
想吊死的執更憤怒了,氣呼呼的,晃蕩的動作也不自覺地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至……莫名其妙轉了一圈,它就這麼把自己從秋千朝著風車的方向轉變了下去。
池寧看得眼睛都亮了,還彆說,可真涼快,今年夏天有福了。
黑執再也忍不住了,用標準的太監腔怒罵了一句:【怎麼賤不死你呢?!】
池寧一臉震驚,好一個不講文明禮貌的黑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