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我啊,我是雲雀啊!”
雲雀緊緊抱著自家小姐的大腿,生怕她又不要自己了。
“雲雀?怎麼是你?”
林卿認得她的聲音,當初自己托八寶閣的小一將賣身契和銀票轉交給她,也算是全了主仆的這一場情分,可誰曾想才過去兩個月,她竟然已經落魄到當乞丐了。
“小姐,奴婢過得好苦啊,您彆拋下奴婢好不好?!”
雲雀的手緊緊地攥著,自從福王大親之日自己拿著賣身契和銀票逃出京城以後,常年在宅院中涉世未深的她直接被騙得人財兩空,如今也隻能靠行乞度日。
雲雀的眼睛通紅:“都是三小姐的錯,若不是她執意要逃婚,我怎麼會遭了這麼大的罪?!”
雲雀將怨恨埋藏在心底,行動上卻表現出對林卿表現出極強的依賴。
“行了,雲雀你快起來,咱們先進城找家客站安頓下來。”
雲雀的身上惡臭不止,林卿屏住呼吸艱難地說道。
雲雀注意到自家小姐臉上的神色,眼中閃過一道憤恨的光芒,隨即站了起來,老老實實地跟在三小姐的後頭,不敢做出一點兒越矩的事情。
兩人進城以後便找了一家乾淨、整潔的小客棧住了下來。
林卿還特地為雲雀開了一間中等房,叫小一為她燒水,又讓他跑外頭買了一身合身的衣裳給雲雀。
此時的房內隻剩下雲雀一人。
雲雀慢慢地走到半人高的洗澡水桶旁,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水中的倒影。
“這是我?”雲雀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倒影中的人頭發亂糟糟的,滿麵漆黑,哪裡還看得出曾經的清秀容顏?
更為重要的是,雲雀的額頭上還有一道如蜈蚣一般的疤痕,歪歪扭扭地橫貫在額頭的正中央。
“啊!啊!啊!”雲雀不敢相信那倒影中的人是自己,她無聲地怒吼著,臟汙的手指直接伸進了自己的嘴裡。
“yue!yue!yue!”她惡心的想要吐,可除了幾聲乾嘔,她也沒有吐出什麼東西來。
“小姐,小姐,你害得雲雀好苦啊。”雲雀蜷縮在地上,如蝦一般弓起了自個兒的身子。
過了好一會兒,雲雀終於冷靜下來,她麻木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顫顫巍巍地脫去身上臟不拉嘰的外套,用木桶舀出一盆清水,再用皂夾子好好地清洗自己的頭發。
雲雀及腰的長發清理起來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但如今曆經世事的她再也沒有半點兒不耐煩。
她小心翼翼地用篦子將頭發梳得順滑,連帶著將頭發間的虱子也給篦出來。
一桶清水下去,雲雀的頭發稍稍恢複了往昔的1/10,但這遠遠不夠。
雲雀低頭看著木桶裡爬滿虱子的汙水,冷冷地笑了一下,隨即把汙水倒掉,又重新從洗澡盆裡舀了一桶乾淨的水,慢慢地清洗著自個的頭發。
過了一會兒,雲雀的頭發終於洗乾淨了,她用白色的布將頭發卷起來固定在後腦勺,隨即脫去身上繁重的衣物,撲通一下踏入了洗澡桶中。
雲雀拿著一條白色的棉布拚命地擦拭著自己的身體,在身上擦出了紅痕也不肯罷休。
“我好臟,我好臟啊。”雲雀淚珠滾滾,平靜的水麵被她發泄得撲哧作響。
“小姐,要不是您,奴婢又怎麼會落到此等地步?”
過了許久,雲雀洗澡洗得連洗澡水都涼了才慢慢悠悠地從洗澡桶裡踏了出來。
換上一身簡單、質樸的棉質布衣,打扮的乾乾淨淨的雲雀麵無表情地走出了房間,抬腳向著樓上三小姐的房間走去。
等她來到三小姐的房門口雲雀冷若冰霜的麵孔立即恢複成原來那般平易近人。
“咚咚咚,三小姐是我呀,我是雲雀。”
雲雀站在房門口敲了敲門。
“我馬上就來。”房內的林卿連忙走到門口為其開門,將雲雀擁進去以後,直接開口對著雲雀說道:
“雲雀,日後你彆再叫我三小姐了,免得在外人麵前泄露了身份,我現在如今已經改名為林卿,再也不是穆尚書家的三小姐了。”
“是,小姐。”雲雀點頭說道。
“那小姐,如今咱們該怎麼辦呀?”
雲雀不知道為什麼逃婚的小姐又跑回了京城,但是她心裡明白,現在隻有扒著小姐才能過上好日子。
林卿沉思片刻,說道:“雲雀,你到外頭打聽打聽這附近有沒有一個叫雲霽的公子。”
“是,小姐。”雲雀老老實實地聽了小姐的話,離開屋子跑到客棧外頭打聽事情去了。
等到丫鬟離開以後,林卿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繡著紅梅的白色荷包,她的右手輕輕地摩挲了一下這個荷包:
“雲公子,你究竟出了什麼事兒?為什麼這麼久也沒有消息?”林卿麵帶擔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