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樂樂個兒不高,畫又都是掛在牆上的,所以視野上肯定沒有爸爸的開闊,自然也就沒能看見衛琢玉那副畫。
聽爸爸這麼一說,裴樂樂自然沒意見,乖乖地“哦”了一聲。
衛琢玉雖然看見裴嘉裕的第一眼就冷哼一聲彆開了臉,可那不是習慣了麼,本來還等著裴嘉裕上來跟他打招呼呢,為此,衛琢玉都已經在心裡迅速打好腹稿了。
一會兒他就先諷刺這人信心太滿居然一副十拿九穩之態,然後深入批判這人目中無人自視甚高……
結果裴嘉裕居然就隨便看了他一眼就帶著女兒走了,衛琢玉越想越氣,甚至後麵還腦補出了裴嘉裕用蔑視的眼神隨意的掃過他的作品,然後給了他一個“你不行”的眼神就輕飄飄離去的劇情。
腦補太過,衛琢玉都分不清現實跟想象了,結果自然是又把自己氣得不輕。
要是裴嘉裕知道這些,可能會沉默片刻後慎重地為衛老師推薦一位靠譜的心理師。
裴嘉裕帶著裴樂樂又逛了十幾分鐘,背後突然有人叫他名字,裴嘉裕回頭一看,才發現居然是繪畫長廊這邊的一位負責人。
負責人叫楊光,本身是藝術品交易平台下屬一家大型畫廊的小管理,跟裴嘉裕也算是老相識了。
因為裴嘉裕的作品總能吸引一些飽經風霜的權貴想要高價購買收藏,所以楊光對裴嘉裕是比較看重的,也可以說是把裴嘉裕當成個小財神來維係著交情。
這次楊光負責了走廊一段接待海外來賓的工作,不過說是負責,其實也就是調度翻譯講解誌願者這些人員。
裴嘉裕沒想到楊光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看起來還有些著急,臉上的汗都跑出來了,要知道展會裡可是冷氣開放,外麵再熱室內穿個西裝三件套都不成問題的。
“裴教授,可算是找到你了,剛才我一路從瑪沙雅那邊找過來。”
瑪沙雅是一副世界名畫,作為裝飾品打造成浮雕成為了一條畫廊的點綴,繪畫走廊說是走廊,其實就是一個畫展廳,一共擁有一個大廳一個偏廳數個小廳,另有十幾條走廊。
這些走廊沒特意取名,於是內部人員就習慣了用這些名畫點綴作為畫廊的代稱,一說就知道是哪條走廊。
瑪沙雅那邊多是夢幻主義畫風,還有童趣風,裴嘉裕一開始就是帶著裴樂樂去的那邊。
楊光這麼一說,裴嘉裕就知道對方是真找了他有一會兒了。
“楊先生,是有什麼事嗎?”
裴嘉裕轉身站定,垂在身側的手還握住了女兒掛在自己腰側皮帶扣上的小手,擔心大人說話小孩兒覺得無聊就偷偷溜了。
今天來的人可不少,還有許多遊客。
楊光稍微喘勻了呼氣,先低頭笑著跟裴樂樂打了個招呼,這才掏出紙巾一邊擦汗一邊跟裴嘉裕說事兒,“是這樣的,瑩國的埃斯瑞先生你知道吧?他帶著學生在看你的作品,發現裡麵好像用了什麼西方古典派的畫法,很感興趣,所以希望能跟你聊一聊。”
埃斯瑞先生今年八十有七,年輕時代身處群星閃耀的繪畫界巔峰時期,埃斯瑞先生並不算出眾,可經過長時間的蓄力。
等到中年時期,跟他同一時期的那些星光熠熠的天才或隕落或消失,埃斯瑞先生卻一飛衝天,一幅“輪回”震撼整個繪畫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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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說這是埃斯瑞先生一生的巔峰,可幾年後,沉寂許久的埃斯瑞先生又以一幅“沉淪”證明了自己。
埃斯瑞先生一生的作品不多,卻堪稱每幅畫作都是一個無法超越的經典,用世人的話來說,就是能夠超越埃斯瑞先生的隻有他自己。
埃斯瑞先生並不喜歡名利場上的繁華喧鬨,上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好像還是二十年前,這樣一位先生突然出現在今天這樣一個交流會上,裴嘉裕第一時間就覺得楊光是不是故意在跟他開玩笑。
彆說裴嘉裕,楊光一開始也不敢相信啊。
雖然他們這個鴿子展全名是藝術與和平國際文化交流會,名字聽起來很高大上,可事實上也就是在國內排得上號,走出國門拿去跟國際上的那些展會比,真算不上什麼。
因為自己就經曆過這樣的心理曆程,所以楊光一看裴嘉裕那表情跟眼神就秒懂了,頓時嘿嘿一笑,中年發福的臉上顯得更油膩了。
“裴教授,這事兒是真的,我哪敢用這跟你開玩笑啊,好像是埃斯瑞先生陪太太來咱們種花旅遊,剛好路過南城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