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文寶拍案而起指著言蘭敏喝道:“姓言的,你什麼意思?你是嫌你家的生意太好過了嗎?”
“夠了……”
正在倆人爭吵的時候,何家老爺子終於發話了。
“你們吵什麼吵,難不成光靠爭吵就能解決問題了嗎?皇家商行在外頭咄咄逼人,你們不想法子也就罷了,反倒在這裡爭吵不休,老夫都替你們臉紅。”
何家老爺子不愧是在場地位最高的人,一開口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言蘭敏喏喏的說道:“老爺子,小侄實在是沒法子了,這些日子小侄的鹽鋪生意一落千丈,小侄差點把頭發都愁白了,可一點辦法都沒有,否則小侄等人也不會在今天這個好日子來煩勞您老人家啊。”
“哼!”
何老爺子冷笑道:“真的沒有辦法嗎?還是你們不敢想不敢做?”
“不敢想不敢做?”眾人微微一震,衛文寶小心的問:“何老爺子,您的意思是?”
何老爺子瞥了衛文寶一眼:“衛賢侄,人家都說你是衛家這一代當中最出色也是膽子最大的人,可今天老夫卻沒看到這點啊。還是說你在故意裝糊塗?”
衛文寶麵呈惶恐之色:“侄兒不敢!”
何老爺子不屑的說道:“平日裡你們一個個做的好事老夫又不是不知道,殺人放火你們誰沒乾過?如今事到臨頭卻慫了,老夫還能說什麼呢?”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臉色都有些漲紅起來,殺人放火那也是要看人的,對那些無權無勢的小商販或是那些泥腿子他們自然是百無禁忌,但這一次要麵對的可是大明鼎鼎的江寧伯啊,他們自然不敢象以前那樣蠻乾了。
看到眾人的模樣,何老爺子心裡冷哼了一聲。已經六十的用年老成精來形容那是絕不為過的,他自然知道這些人心裡在打什麼主意,無非是想要自己慫恿自己出頭,然後跟在屁股後麵搖旗呐喊或是撿便宜,不過這事自己又不能不理,畢竟自己的鹽鋪在揚州城是最多的,受到的影響也最大,自然應該由自己出頭。
輕咳了一聲後,他坐直了身子目視眾人淡淡的說道:“皇家商行雖然有江寧伯的背景,但不管怎麼說它也隻是一家商行,這也是他的先天劣勢。咱們這裡不妨雙管齊下,接下來咱們應該這樣……”
大明皇家商行在揚州共有八個店鋪,其中最大的店鋪位於城西最繁華的鴻運大街,占地足有五百多平米,這家點店鋪的掌櫃姓牛,是從南京過來的,也是一名老掌櫃了,做事極為穩妥。
自從十天前鹽鋪開業後,店鋪的生意已經不能用繁榮來形容,整整十天,買鹽的人都排到大街外頭去了,這足以證明他們生意的火爆程度,而且為了防止本地的競爭對手雇傭人來掃貨,牛掌櫃還特意規定每人每天隻能買一斤鹽,可即便如此也擋不住人們的瘋狂。三錢銀子的精鹽啊,他們彆說是看到了,就連聽都沒聽說過。
短短十天時間,僅僅這條大街的這個店鋪就賺了三千六百多兩銀子,當牛掌櫃看到下麵的夥計送來的報告時,他隻覺得自己的手都在顫抖。皇家商行在揚州共有八個店鋪,以這樣的營業額來算,僅僅這十天他們光是在揚州的營業額就有兩萬多兩銀子。這樣算下來一個月能賺多少?一年又能賺多少?而且這還隻是揚州一地賺的,若是再加上其他各州府的店鋪,一年下來大明皇家商行賺的銀子那可就海了去了。
想到這裡,牛掌櫃心裡湧起的不是興奮,反倒是感到一股冷意湧上了脊梁。
牛掌櫃自然不會嫌銀子賺得太多,但是他首先想到的是揚州各大鹽商的反映,自己這麼做已經不是搶生意這麼簡單了,而是在挖那些鹽商的根啊,被斷了生路的鹽商們會束手待斃嗎?這個問題他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可能。
隨著時間一天天推移,牛掌櫃愈發的感到擔心,最近幾天他甚至擔憂得睡不著覺。
這天夜裡,一直輾轉反側了大半夜的牛掌櫃剛剛睡著,迷迷糊糊中他仿佛聽到了外頭有人在小聲說話,原本睡得就很警醒的他立刻就醒了過來,他剛想起身就聞到了一股煤油味,緊接著他就看到了一股火焰在外頭燃燒了起來。
牛掌櫃的心立刻就沉到了穀底,他立即不假思索的喊了起來:“不好……有人在放火……小馬……二寶,趕緊起來救火啊!”
牛掌櫃的反映不可謂不快,隻是他才喊了幾聲,外麵的火焰已經將整個店鋪都吞沒了,直到第二天官府的人才珊珊來遲,在衙役們清理廢墟時,除了找到三名夥計的屍體,還在店鋪的大水缸裡找到了已經奄奄一息的牛掌櫃。
“無法無天……簡直是無法無天……”
禦書房裡朱由校拍案而起,白淨的臉氣得通紅,而坐在他旁邊的楊峰雖然看起來麵色依舊平靜,但熟悉他的人卻可以從他的眼角中找到那一絲熟悉的殺氣。
“楊愛卿,你說這事應該怎麼辦?”朱由校是真對被氣著了,大明皇家商行如今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現在卻有人要對他的錢袋子下手,這是在打他的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