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手機有信號啊,借我用一下行嗎?想給我爺爺打個電話,嘿嘿,我爺爺對您的金針也好奇著呢,一直在問我是不是真的感受到了傳說中的脈氣,我上回跟他說,他還不信。”
楚兆還很興奮。
視頻那邊,霍延的嘴唇緊抿著,盯著畫麵中那個礙眼的人,怎麼看怎麼礙眼。
現在村子道路已經通了,想打電話完全可以去村口找公用電話,或者是找巡防隊員借電話,偏偏要來借畫畫的。
畫畫是他老師,不是他保姆!
沈畫衝楚兆說:“衛生室的座機電話通了,你去那邊打,我手機快沒電了。”
跟楚兆說完之後,沈畫又跟霍延說:“我先去忙了,明天再給你發視頻。”
掛斷視頻的霍延,強忍著想要馬上去學醫的衝動,開始聯係顧深。
哼,畫畫之前帶顧深那麼辛苦,現在顧深學會了,不應該好好帶帶師弟嗎?
沈畫回到衛生室這邊。
魏思語正在核對紀錄。
“你爸媽怎麼樣了?”沈畫問。
魏思語立刻抬頭說道:“他們沒特殊症狀,看起來就是普通感冒,服藥之後症狀有所減輕。”
沈畫點點頭:“藥不能停。所有檢查結果都出來了?”
魏思語點頭:“所有快速檢測的結果都出來了,全村所有人全部感染,我爸媽和弟弟,報告閆主任和兩個技術員,全都感染,僅有的沒感染的,就是你和我。”
沈畫點頭。
這一點早有預料。
魏思語看著沈畫,欲言又止。
沈畫笑:“想說什麼就說。”
魏思語壓低聲音說道:“畫畫,我沒有感染,是跟你給我行針用藥有關的,對吧?”
沈畫點頭。
魏思語之前有一定程度的胎盤植入,手術清宮依舊無法取出所有胎盤,沈畫給她行了針,順便還帶楚兆感受了一下脈氣,勾了一個天才弟子來。
魏思語苦笑,又感慨道:“真是……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的成績也是很好的,當時真的雄心勃勃,想要乾出一番事業……現在看看,我都活成個什麼啊。”
沈畫:“任何時候開始都不算晚。”
魏思語點頭:“我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在這個時候學會成長,而成長的代價,如此之大。”
沈畫沒多說什麼,問到:“閆主任情況怎麼樣?”
魏思語歎氣:“他……我是有點佩服他的,從一開始就目的明確。大學的時候,他沒當上班長,但他在學生會那邊很吃得開,加入了團組織,後來和藥劑學專業的安落落談戀愛……安落落你記得吧?”
沈畫:“……沒太深印象。”
魏思語笑了起來:“你沒印象也正常,平日裡除了上課,其他時間都見不到你人。安落落是藥劑學那邊的,姑娘性格特彆靦腆,也是不喜歡跟人打交道……這姑娘臉上有片胎記,挺大的,可能也是因此才比較自卑,不愛跟人交流。因為那胎記太大,人看她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看她的胎記……”
“而閆正濤呢,人長得不錯,在學校又很吃得開,人緣很好,是很多人心
目中的男神,有特彆多的女生追他。可誰都沒想到,閆正濤竟然和安落落談戀愛了。”
“安落落一個寢室的女生,也是在學生會的,主持過好幾次學校的晚會,人長得很漂亮,也一直都在追閆正濤,閆正濤對那女生的態度也很好,那女生跟安落落還是閨蜜……真是誰都沒想到,閆正濤原來喜歡的不是那個女生,而是安落落,所有人都覺得太魔幻了。”
沈畫挑眉。
魏思語說:“閆正濤和安落落在一起之後,那個女生還鬨了閆正濤一場,質問閆正濤如果不喜歡她的話,為什麼一直吊著她,曖昧不清。那女生還質問安落落,明知道她喜歡閆正濤,為什麼安落落跟閆正濤在一起了,卻都不肯告訴她一聲,看著她每天在寢室說自己怎麼對閆正濤傾心,說自己今天又怎麼去追閆正濤了,質問安落落看笑話看得很開心嗎?”
沈畫:“……”
魏思語說:“當時很多人在,閆正濤直接告訴那位女生,他從一開始喜歡的就是安落落,跟那個女生隻是普通的同學關係,一起在學生會共事罷了,至於說後來,他對那個女生和顏悅色,也不過是因為那個女生是安落落的閨蜜,他想從她口中打聽安落落的喜好,方便追安落落……也就是說,那個女生,徹頭徹尾就是個工具人,偏偏那女生以為閆正濤是在跟她曖昧,動了心。”
沈畫揉了揉沒心:“然後呢?”
魏思語說:“閆正濤和安落落談戀愛談了兩年,一直到畢業季,閆正濤的所有資曆都夠,他要參加選調的時候,有人忽然發現……一直都很內向,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安落落,她爸爸是組織部的一位領導……”
大學生乾部參加選調,是一條走體製的捷徑。
沈畫秒懂。
“那現在呢?閆正濤不是說他還單身嗎?”沈畫問。
魏思語輕咳一聲,壓低聲音說道:“就在畢業前夕,安落落把他踹了。”
沈畫:“為什麼?”
魏思語:“安落落說,其實她什麼都知道。閆正濤心裡喜歡的還是她閨蜜,就是那個女生,可當安落落無意中說出自己的家庭情況之後,閆正濤就有意無意地接近她。安落落壓根兒就不喜歡閆正濤,她喜歡她
閨蜜,因為從小到大,她閨蜜是唯一一個真正沒有用異樣眼光看她,且把她當成正常人,沒有表現出憐憫的。安落落就是不想讓閨蜜被閆正濤騙……”
沈畫:“……神奇。”
魏思語笑了起來:“的確是挺神奇的,這辦法的確是一勞永逸,她閨蜜對閆正濤徹底死心,但也跟安落落決裂了,可安落落好像不覺得有什麼,她甚至還介紹自己的發小給閨蜜。反正這腦回路我也不太懂。”
沈畫失笑。
魏思語又看向沈畫,正色道:“畫畫,我說這些,是想說……”
沈畫笑了:“是想說,無論閆正濤怎麼對我獻殷勤,都留個心眼兒?”
魏思語輕咳一聲:“背後說人長短很是不該,可你救了我的命,我……”
沈畫笑了笑:“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魏思語連忙點頭。
就在這時,楚兆又過來叫沈畫:“老師,閆主任的情況有變。”
沈畫立刻過去。
楚兆說:“閆主任體內的脈氣有很明顯的變化,我覺得……他可能快要發病了!”
沈畫看向閆正濤:“你確定不現在用藥治療?治療的話,情況沒有那麼糟糕的,如果不治療,一旦發病,沒有誰能確保百分之百地把你救回來。”
閆正濤從沈畫笑:“有你在,我放心。班長,你再來紀錄一下我的情況,這些都是第一手的研究資料。”
出於人道主義,在這種時刻,必須以救命為先,絕對不可以拿感染者做實驗。
因此,沈畫在開始救治之後,就是劃分優先等級逐一救治,不存在試驗的情況。
這也導致了,到目前為止,還無法明確感染者的病程發展。
比如感染者在初期是什麼樣子的都知道,那麼在中期後期了?
尤其是感染者在即將發病時,又會有什麼症狀表現?這些數據都沒有拿到,因為人命優先的原則,不可以拿感染者來做實驗。
偏偏這些數據又特彆重要,對日後大範圍的防疫和救治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接下來,在感染進一步擴散之後,可能在感染者中征集誌願者,但即便如此,任由感染者發病以此來進行觀察,依舊是很不人道的行為。
閆正濤呢,他敏銳地抓住了這一點機會
,在試紙快檢之後,他拒絕接受藥物治療,主動要求專家小組紀錄他的病程進展,生理數據上的變化……
可以說,這份數據非常重要,那麼在關鍵時刻主動提供這份數據的閆正濤,必然會加分,這對他日後的仕途來說,隻有好處。
這次H18的疫情影響越大,閆正濤後續能得到的好處就會越多。
本來,H18的潛伏期一般都比較長,閆正濤從感染到發病,正常來說至少也要十幾二十天。
可沒想到,今天才是感染的第三天,閆正濤竟然就也要發病了,看來他是少數的快發的感染者,就跟老支書的孫子三娃差不多。
沈畫看向楚兆:“你怎麼判斷的?”
楚兆很是興奮:“老師,你讓我感受脈氣,注意脈氣的變化。我在所有感染者體內都發現了一種特殊的脈氣現象,就是潮汐,所有感染者體內的脈氣都像潮汐一樣,一浪很高,緊接著又迅速退去……這樣一浪接著一浪,一高一退,周而複始。而且每個人體內脈氣的潮汐變化都不同,頻率上有快有慢。”
“一開始我還覺得是不是錯覺?後來確定,不是錯覺,就是這樣的。正常人體內脈氣變化是平穩的,就像是一條一直流淌的河,脈氣在河中不斷流動。可是感染者體內的脈氣,就如潮汐一般運動,一進一退。”
“我還發現,發病者體內的脈氣潮汐運動更加明顯,頻率更快,在治療之後,頻率明顯變慢……”
楚兆興奮地說:“老師,我的猜測是,根據感染者體內脈氣潮汐變化,可以判斷感染者什麼時候會發病!從閆主任這邊,就可以得到論證。”
沈畫笑了,“那閆主任的情況,就由你來負責。”
沈畫說著就看向閆正濤:“閆主任,我再跟你重申一遍,一旦你發病,並沒有任何人能百分百確保把你救回來。”
閆正濤臉色微微一變,片刻之後,他咬牙說道:“沈畫,你會儘力嗎?”
沈畫挑眉。
楚兆首先不滿起來:“老師隻是說,病情誰都無法給出準確答複,沒有人會告訴你,百分百能治好你,這種保證你隻能跟老天爺要,醫生給不能。但不承諾不代表不儘力!我們醫生對每一個病人,都會儘力!”
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