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經完完全全的黑了,皎潔的月光傾數灑落庭院。芳草萋萋,倒顯淒涼景色。
秦楓‘跟著’白狐狸,快步的穿過過道,來到小院,就見白狐狸貌似挺輕車熟路的用爪子推開門房,然後下一刻,呈球狀物體,直線滾了出來。
白狐狸四jio趴在地上,嗚嗚的甩著尾巴,一副委屈傷心的模樣。
如此人性化的一幕,讓秦楓直接原地震驚,就差目瞪口呆。
過了半晌,顏盈穿著睡衣走出房間。是那種裙式,裙擺到大腿根膝蓋位置的連衣裙,露出白膩細嫩的小腿肚,晃得人心跟著一顫兒。
“這隻狐狸……”顏盈瞄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秦楓,突兀的笑了起來。“你彆管他,就是間歇性抽風了。不用等明天,過一會兒就好。”
剛說著,白狐狸就應景的‘嗷嗚’幾聲。很低,在寂靜的夜裡卻格外的清晰。
顏盈撇頭,瞪向戲很多的白毛狐狸。
感受到殺氣,白毛狐狸頓時不敢作了。不過他一下子翻身站起,兩肢前爪不停的撓啊撓,毛茸茸蓬鬆的尾巴不停甩,像在給顏盈打什麼暗號似的。
“劉青青死了?”顏盈詫異:“快死了?你怎麼知道的?”
白毛狐狸這下子連續嗷嗚數聲。
顏盈若有所思,或許她真的是狐狸精,不然咋就聽得懂白毛狐狸在說什麼。
“小白說,最遲不過三天劉青青就死了。倒有點兒出我的預料,不過仔細想想,倒算在情理之中。”其實從二隊隊長家回來,顏盈就隱隱有這種感覺,隻是沒想到來這麼快而已。
看來二隊隊長叫她和跛腳道人去家裡之前就打定主意,要弄死劉青青。
劉青青估計已經被餓了有幾天了,不然依著劉青青罵人的能耐,哪能聲都不吭,任由二隊隊長一家子三言兩語就決定了自己的命運。
“小白,彆往二隊走,哪怕晚上也不可以。”
顏盈警告白毛狐狸一句,就見白毛狐狸‘嗷嗚’著不斷點頭,然後快速的往屋簷上爬去,眨眼沒影兒。
“這隻狐狸很聰明。”夜晚睡覺時,顏盈是沒有偽裝的,那盛世美顏看向秦楓時,秦楓赫然聽到了自己心臟快速跳動的聲音。
“我,那個,我的意思是說,晚上不管誰來,你都不要開門。”秦楓支支吾吾的說話。
顏盈噗嗤一笑,提醒他道。“你該回去休息了。”
“哦。”秦楓呆呆的應了一聲,轉身就走。然後……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秦楓‘砰’的一聲撞牆上了。小院還是太小了,70個平方左右,還包括了三間房,改造成廚房的遊廊。不怪秦楓沒怎麼看路,就……
顏盈再次開心的笑了起來,那明媚的樣子看得秦楓捂著吃疼的腦袋,跟著笑了起來。
當夜再無事情發生。一夜無夢,顏盈早早的起來,將自己好好的改頭換麵,確保和往日一樣醜後,才和跛腳道人一起出工去打掃豬圈,順便煮豬食喂豬。
鄭老幾個被大隊長叫去挖水溝了。馬上就要秋收再進行秋種了,水溝淤泥堆積不及時清理的話,不光會影響灌溉還容易出現積水蔓延衝毀良田。青山生產隊依山傍水,地勢原因,農田都在低窪之處,每逢春耕夏季,雨水多的時節特彆容易出現水撈的現象。
但青山生產隊的社員們懶嘛,往往乾農活兒,都會按時出工按時收工,從來不肯多做安排以外的活兒。像什麼地裡除雜草等工作,都是分派給知青們,更彆說出人手挖水溝疏通淤泥了,每次叫社員們乾活,都要大隊長和小隊長們三請四說才會動。
所以下放人員一來,上麵明文規定要對下放人員進行勞動改造,大隊長就心安理得的將挖掘水溝清理淤泥的工作交給了下放人員。也不想想下放來青山生產大隊的人員,就十來號。老弱占了全數,再怎麼費力挖掘水溝清理淤泥,都比不上壯勞力。
於是乎,這一挖掘水溝清理淤泥,就挖掘清理到了秋收過後冬季來臨時候。這個時候,劉青青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劉青青死後,劉三水夫妻倆偷偷的找到跛腳道人,讓跛腳道人給劉青青做了一場法事。
法事到底成不成功,顏盈不知道。顏盈隻知道自從劉青青死離開青山生產隊,空氣都新鮮很多,而且無形枷鎖更是解開了一半,另外一半估計是劉青青沒徹底死透,又會卷土重來的緣故吧。
很快,漫長寒冷的冬季在日夜期盼下,結束了。大地回春,青山生產隊的社員們開始全體動員,忙著春耕的時候,大隊長接到通知,青山生產隊又要來一批知青,以及一批下放人員。
“幸好原來的大宅院麵積夠大,不然每年都來知青和下放人員,怕是沒地方安置。”大隊長衝著其他幾個小隊長說話,眉目間都帶著自己有先見之明的嘚瑟。
“一會兒老李(三隊隊長)、老劉你們跟我一起去接人。”
二隊隊長老劉:“牛車夠?”
“隊上牛都沒了,哪裡來的牛車。”大隊長一錘定音:“走路,咱們三老爺們都能走路到鎮上開會,這城裡來的娃子就不能走?”至於下放人員,都是要進行勞動改造的,暫時不想考慮他們是不是老弱病殘,能不能走路來青山生產大隊。
“行唄。你是一隊隊長又是大隊長,你說啥就是啥。”老李讚同的點頭。
商量完,第二天一大早,大隊長就和二隊隊長老劉、三隊隊長老李一起去接人。下放人員先不說,隻說這回被分配到青山生產大隊的知青。七個人,沒一個男的,都是女的。
大隊長、二隊隊長、三隊隊長齊齊……了。
男知青的話,雖然和女知青一樣,大多細皮嫩肉,但到底是男的,力氣怎麼著都要比女知青好。可這來的七個女知青,哪怕皮膚顏色相對黑一點的謝瀾,都是一副柔柔弱弱,仿佛一陣風就要吹倒似的。
真接收她們,不是白白糟蹋浪費口糧嗎?
“這不行。”大隊長立即和知青辦的擺手道:“俺說曾管事啊,你不能這麼欺負人。俺們青山生產隊多窮啊,天天地裡刨食飯都吃不飽,哪裡來多餘的糧食來養這七個一看就嬌生慣養,過去大小姐做派的女知青啊。不行,絕對不行。”
說著大隊長招呼二隊隊長、三隊隊長準備拉上下放人員就走,知青辦的曾管事趕緊叫住人。
“這七個不收,四個總要收吧。”曾管事好說歹說的道。“這是上級的安排,我就是地方知青辦一個小管事,哪裡知道怎麼回事?”
知青辦一般安排知青下鄉,基本都是有男有女,或男多女少,或女多男少,全是男知青的可能性有,但全是女知青就……反正在大隊長看來,知青辦這回給青山大隊全安排女知青,很欺負人。
不要又不可能,最後一翻協商,在七個女知青的基礎上,又扒拉了三個男知青給青山生產隊。知青辦的曾管事甚至放話說,接下來兩三年內不會再給青山生產隊安排知青下鄉。
大隊長巴不得不再有知青來青山生產隊插隊,要知道加上這回來青山生產隊插隊的十名知青,青山生產隊就有將近三十名知青了。其中女知青的數量占多數,一個個的乾活不積極又矯情得慌。
看著就不是好的,不然咋秦楓這個男知青誰不喜歡,偏偏喜歡顏老哥的養女呢。
大隊長越想心中越不爽利,連帶著整個人跟那陰轉多雨的天氣,一路狂風驟雨的帶著人回了青山大隊。
依然是以往的安排,新來的知青們和新來的下放人員分住大宅院的西大院、東大院。
而就如先前揣測的那樣,這次十名知青一來,就和老的知青發生了矛盾。大隊長懶得管他們具體該怎麼住的問題,直接把人帶到西大院,交給知青老大哥王宇航。
王宇航本身是個老好人,才會被推選成了知青中的領頭人。麵對十名表情各異但如出一轍高傲的知青,還能怎麼辦?隻能說他們住的房間都是自個兒收拾出來的,他根本沒權利吩咐老知青將一半的房間讓出來。
就說:“還有幾間空屋子,你們十人好生商量一下,誰和誰住唄。”
這話兒頓時讓新來的知青炸開了鍋兒。
“哥,你來說,這就是你說的條件十分好的生產大隊,連門窗都沒有的房間都好意思分出來給我們住,簡直太欺負人了。”謝瀾咋咋呼呼的衝著謝旻說話,反正就一個意思,老知青都把好房間給霸占了。
謝瀾此話一出,可算是把仇恨拉得妥妥的,本來就覺得這回新來的同伴不好相與的老知青,不管男女都直直的看向了謝旻,想知道他到底哪裡來的臉告訴他的妹妹,他們把好房間霸占了?
明明他們來的時候,房間都是沒門沒窗沒家具好吧。裡麵的一切都是他們花錢花精力慢慢置辦的,憑什麼要大方到分出一半的使用權給彆人。要是態度好點,還有商量的可能性,但是現在嘛……
賀敏佳率先哼了哼,直接掉頭就走。什麼歡迎會的話提都懶得提。
其他的老知青有樣學樣,紛紛離開。到最後憤憤不平的謝瀾以及新來的知青們麵前,就隻剩下謝旻以及滿臉尷尬的王宇航。
這時候謝瀾才如夢初醒,張嘴就問。“哥,秦哥哥呢。”
正窩在隔壁東大院和跛腳道人嘮嗑,順便等吃雜糧饅頭燴毛毛魚的秦楓連打好幾個噴嚏。
“麻煩來了?”顏盈瞄了他一眼,嘲笑道。
秦楓點頭:“謝瀾下鄉來了,可不是麻煩來了嗎。”
“長的也不咋的啊,怎麼還有女孩子追著你來下鄉。”顏盈嘲笑道:“趕緊解決了吧,免得將麻煩牽扯到我和阿爸身上。”
謝瀾一來,麻煩接踵而來,不想被牽扯上那是不可能的。
這麼說吧,隻要秦楓在跛腳道人的‘催促’下,已經打算和顏盈結婚的消息,被謝瀾知道了,依謝瀾不知所謂,又沒有自知之明的性格,怕是會鬨得天翻地覆。
顏盈自然是不會怕小女生的手段,主要是怕擾了跛腳道人的清淨。
可命數這個東東,不是常人能夠違背得了的。
《年代嬌寵妻是小道姑》這本書已經說了,跛腳道人是在原主小姑娘三十歲的時候,駕鶴西歸。
被劉青青這位穿越女篡改的劇情中,倒是提前死了,可那是由於劉青青出手暗害的緣故,沒有意外跛腳道人還是會在顏盈三十歲的時候……
顏盈如今的能力不足以操控改變人的生死,隻能夠學會淡然,學會明白死亡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而正是這份認知,顏盈對於跛腳道人安排自己的人生,沒有表示出一丁點的抗拒,都是接受。不為秦楓這個人真的挺好的,隻為以後跛腳道人走得安心。
因為隻有她顏盈,才是跛腳道人對這個塵世的唯一牽掛。
“我會將麻煩都解決掉。”秦楓清楚顏盈的擔憂點在哪兒,鄭重其事的道:“放心好了,不會讓謝瀾有搗蛋的機會的。”
事實上,不管是顏盈也好,還是秦楓也罷,都忽略了一個問題。
要是謝瀾被靈魂力量消磨了一半,隻能再附身一次就會灰飛煙滅的劉青青給霸占肉|體呢。
要知道謝瀾離下鄉之前可是生了一場重病,而痊愈的時間恰好便是劉青青死後的第七天。所謂七日還魂,現在的謝瀾或許已經不是謝瀾了,而是失去了記憶,卻憑借著執念再次來到青山生產隊的劉青青。
如今趙建國沒請假回來探親,謝瀾倒是順從原來的情感,認定自己最喜歡秦楓這個秦哥哥。而等趙建國請假回來探親,謝瀾看到趙建國的那一刻,說不定會‘舊情複燃’,回想起身為劉青青時的記憶。
顏盈、秦楓都沒想到這一茬,以至於秦楓吃了晚飯,慢慢悠悠回到西大院,找謝旻、謝瀾兩兄妹表明自己馬上要成親的時候。
謝旻一副‘我就知道’的神色,而謝瀾則露出了怪異的表情,就好像在幸災樂禍似的。
頓時,秦楓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
謝瀾怎麼會……幸災樂禍,按照她以往對他的窮追猛打,怎麼著也該蹦出個‘不同意’,然後放聲大哭大喊啊,怎麼?
而就在秦楓暗自琢磨的時候,謝瀾好像才反應過來似的,跳起來高吼道:“我不同意,秦哥哥憑什麼娶彆人,隻能娶我。”
“嗬,送你一個字‘滾’。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爸媽都讚同我的選擇,你憑什麼跳出來反對?憑你臉大?還是憑你鄰居的身份?”秦楓不屑極了,諷刺滿滿的話語讓謝旻直接聽不下去了。
“夠了,好歹十多年鄰居,至於說話這麼刻薄?”謝旻很生氣的道:“行,你秦大公子能耐,清水不待,偏偏喜歡往渾水裡鑽。我就冷眼看著,你秦大公子以後會有怎樣的能耐。”
秦楓卻對謝旻的話,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甚至還咧嘴笑了起來。“謝謝你們兄妹倆的誇獎,以後我和我的妻子一起,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
這下無話可說,謝旻帶著謝瀾悻悻然的離開。
秦楓嗤笑一聲,隨後便陷入了沉思。總覺得謝瀾先前的反應,有哪裡不對勁。
秦楓左思右想,卻不得要領,乾脆好好的睡了一個晚上,等第二天上工的時候,抽空找顏盈問了。
顏盈:“……幸災樂禍?我的身份是需要改造的落後分子,而你是來廣大農村參與建設的知識青年。從身份來講,猶如高山河流。你是那高山,需要仰望,而我是渾濁不見底的河流,一不小心就會把靠近我的生物吞噬掉。”
“胡說八道。”
秦楓變得不高興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年嘛,哪怕表現得再怎麼沉著冷靜,都會有情緒化的時候。現在的秦楓就很情緒化,他十分不喜歡聽顏盈的‘感慨’,說了一句顏盈後,轉而就道。
“謝旻有病,謝瀾更加有病。咱們身為正常人,根本無法跟他們溝通。”
顏盈歎息:“不是有病,而是……哎,秦楓你說,謝瀾會不會是劉青青……”
顏盈隨即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秦楓沉默。
片刻後,秦楓輕輕搖了搖頭。
“不像,彆忘了劉青青她除了恨二隊隊長一家子,更加恨我們。”
他是渣男,顏盈是碧池。
這種念頭,劉青青可以說根深蒂固,哪怕真的附身到謝瀾的身上,都會影響謝瀾本身的情感,對秦楓厭惡滿滿吧。
又怎麼會表現得好像被背叛一樣,質問說不可以,她不允許。
“因愛生恨?”顏盈這麼說著,反倒先搖了搖頭。“我雖然沒見過謝瀾這個人,可從你對她的描述來看,她應該對你是沒有愛的。隻是習慣。因為不甘心,所以一直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