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渾說什麼呢?”吉孟氏雙目腫著,瞪眼不懼威嚴:“欣欣不到三歲,眉眼沒長開,長開就體麵了。”
“娘,您彆在這上安慰我了。”吉俞記性很好:“小妹一落地,鼻梁骨就頂起來了,胎發黑油油。之後褪去了紅,皮子越來越白,頭發那就更不用說了。”
吉誠聽不下去了:“你不能總拿欣欣跟小妹比。”想想自家婆娘那虎樣,他莫名有點慶幸膝下沒閨女,不然他鐵定也活得跟老二一個樣。
“欣欣不好嗎?”吉彥手高腫著,好不容易才夾了一塊肥瘦適中的紅燒肉,放到小侄女碗裡:“能吃能喝,性子全然似了二嫂。”倒是他家欣然有點歪了,不過也不怪,爹娘沒做好樣子。
小欣欣目光從紅燒肉上,移到她三叔腫得跟饅頭似的手上,含在嘴裡的飯也忘了嚼了。
吉安碰了碰她的小下巴,小嘴立馬又動了起來。
“對了,小妹,”吉彥想起一事:“你給我繡的錦囊不見了。”他記得是掛在腰間,可在三元客棧醒來後,就沒再見著那隻錦囊。也找了,沒找到。
“丟了就丟了吧,上麵沒字沒特殊印記,不礙事。”吉安喂欣欣的空當,自己也吃了兩口。
這邊一桌和諧,棗餘村吉家三房黃氏母女此刻卻是味同嚼蠟。吉彥回來沒歸家,就去了北郊莊子上,這叫兩人心難安。
“娘,您說爹考完了鄉試不等放榜就急著趕回,是為啥?”吉欣然還是想知道爺奶去縣學那日,發生了什麼。
黃氏斂目放下筷子,抽出掖在袖口的帕子擦拭嘴,起身回裡屋又跪到佛像前,閉目念經。
她心裡怕。
不會的,老婆子有顧忌,不會逼相公休了她。她再不好,也是信旻、信嘉的親娘。雖吉家家景好,相公又有功名,就算有子有女,也能找到清白姑娘。但老婆子也有怕,怕後娘不慈。
“南無三滿多。母馱喃,度嚕度嚕。地尾娑婆……”
念了半篇經文,黃氏心漸定,一定不會的。一切都是他們的臆想,她可從來沒有承認過有意氣老婆子。她就是怕她,聞聲喪膽。
吉欣然站在裡屋門口,看著她娘收緊的腰背,心酸不已。她娘在害怕,至於怕誰?除了奶沒旁人了。
當天晚上,吉誠三兄弟回了棗餘村,在村口遇見飯後出來遛彎的吉忠亮。吉忠亮一見吉彥,心中大驚,急聲問:“三小子,你怎麼回來了?”看他兩眼紅腫,不免生起一想,“可是你娘……”
知是誤會了,吉誠趕忙搶過話:“大伯,我娘身子好了不少,過幾日就回來了。”
吉忠亮定下心:“沒沒事就好,”不然老二家就亂了。
院中洪氏聽著聲,跑出來見隻有三兄弟,問道:“當家的,欣欣沒跟你一塊回來?”
可彆提那小沒良心了,吉俞氣道:“你閨女死賴在莊子上,非要把果林一塊帶回家,我哪有那本事?”
不等洪氏來第二句,黃氏也已經出現在院門口,怯怯地看著吉彥。吉彥這會頭疼得很,目送大伯離開後,臉上的笑意散了:“大哥二哥,我有些不適,先回去休息了。”
吉誠擺手:“趕緊回去吧。”
吉彥麵無表情地從黃氏身邊經過。黃氏身子發寒,不禁打了個戰栗。
九月初,吉忠明也沒要兒子接,自駕著牛車拖著幾人和三棵等人身高的小果樹回了村。到了家,牛車才停好,小欣欣就離了辛語的懷,伸頭出車棚:“爹,種種樹。”
等在外的洪氏瞧見那張黑皮臉,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這這……吉俞這就是你說的黑了一點?哇哇……”
聽到二嫂的哭聲,一手攬抱侄女的吉安竟忍不住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地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