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著的那位青年也起身，非常友好地衝溫筱暖和溫小春伸手：“兩位好，百忙之中勞你們抽出時間。我是荀燁，是負責這一次的電力設備的出售工作。兩位請坐。菜單就在那，有什麼忌口的或者想吃的都可以說，請務必不要客氣。”
“你好你好。”
“很高興見到你！”
溫家姐妹與荀燁握手交流。
溫筱暖一見主事人是個不到三十的青年人，原本忐忑的心情平複不少，既然出馬的不是老狐狸，那就證明事情沒她想的嚴重。
溫筱暖開門見山地開口：“我們是想購買電力設備，比如，西屋電氣公司和燃燒工程公司八十年代的全套30萬kW~60萬kW主機製造技術及購買部分零部件。蘇爾公司八十年代中期設計開發的臥式雙殼體全抽式鍋爐給水泵，PTmk係列型。以及8.5E型磨煤機，MPS磨製造領域等，還有售後維修的鍋爐爐膛檢修鋁合金平台等……”
等溫筱暖說話，不懂行的溫小春和李晟已經低頭開始喝水了。
懂行的荀燁和那位中年人表情有些發愣。
溫筱暖提出的設備太出乎他們的意料了，應該說，他們對這個公司回收舊物件的名聲是有所耳聞的，否則也不會乖乖地坐在這。
但回收舊物件，也不代表淘垃圾吧。
溫筱暖說的這些玩意就連放在倉庫沾灰都會被嫌棄啊……
這買回去真的不是在坑人嗎？
“咳咳。你提的東西都挺結實的，實話和您說，那些東西雖然便宜，但耗能大，能源轉化率低，在現在這個社會都不太實用了。溫總，其實我們可以免費幫你們升級更好的產品，而且價格更優惠，比如YMS型係列大型高壓電動機，YMSQ型、YMKQ型係列高起動轉矩高壓電動機等。”
荀燁還是想好好做生意的，畢竟花兔國的重工業一直算不上多強項，現在有一個大方的買主他還是秉著良心，想做持久生意。
本來荀燁還想再吹一吹S市自產的TGQ型汽輪機。但仔細思索了一下還是算了。
畢竟花兔國自產的電力設備產品品種較單一，性能不穩，效率低，能耗大，環保設備配套不全，汙染較為嚴重，最重要的是主輔機配套和成套水平以及自動化水平還不高，與發達國家的電力設備還存在距離。
做生意可彆當頭一刀宰狠了，拿真金白銀過來換了一大堆殘次品，影響以後的生意不說，影響花兔國在國際上的形象就不好了。
“不用了。我真的需要那一批設備。畢竟那裡技術人員水平不行。我就要國家現在堆倉庫的那種電力設備。”溫筱暖很堅定。
你當她不想買最新的設備嗎？
她也想啊！
但是光想有用嗎？
她之前一次性采購的七八十年代的挖煤設備，還配備了那麼多光盤和操作手冊，她以為可以了，但事實告訴她不可以。
畢竟十多年快二十年的知識儲備不是那麼快能趕上的。
六十年代的技術人員努力得禿頭，這些玩意他們會開，會操作，但不會修理，等於沒把設備吃透，他們就覺得自己有責任，都快急哭了！
她何必再給六十年代的技術人員創造更多的心理創傷呢。
還不如先拿點基礎的讓他們好好學學，反正對於兔元58年而言，六七十年代的設備也酸是提前七八年的好設備。
荀燁秉著良心補充了一句：“不用擔心員工操作水平問題，我們這裡可以免費幫您培訓學員。如果不嫌麻煩的話，可以放到我們這給你封閉式培訓三個月。”
溫筱暖心裡歎息，要是能培訓她早就把那群人帶過來了。
她尷尬地笑了兩聲，說：“距離有些遠，他們沒辦法過來。”
荀燁心裡默默嘀咕，現在都快變成全球村了，再遠的距離不是有飛機麼。這是不想讓我們接觸幕後的人？還是幕後的人有難言之隱？
溫筱暖見到荀燁眼中的疑惑，不慌不忙地解釋道：“不是我不想帶給你們培訓，而是實在不好培訓。首先那邊人手不足，識字普遍率還不高呢，正在加緊他們的文化教育。您說把一群文盲放在花兔國有意義嗎？陌生環境中，緊張之下更是什麼都學不好。還有您放心，我采購電力設備絕不是一次兩次，隻是現在先用第一批舊版的設備過渡下，等他們將技術玩明白了點，我自然會繼續采購先進設備！”
荀燁放下點心，不過還是補充問了一句：“那您後續打算采買02年的KDL設備？還是10年的德係……”
“啊。不用了。你就拿七八十年代的產品就行了。”溫筱暖擺擺手，微笑道，“你幫我篩選下，就是這些設備之間的技術能夠銜接得上的。銜接不上的不要，所以您給我推薦的時候檔次不能一次性跨越太多……”
說到這，溫筱暖想著對方是商人重利，便笑容滿滿道：“您也是知道的。技術一點點進步，才能多進幾次貨嘛。人家也能學到技術嘛。”
荀燁瞅著對方溫柔的笑容，心中一個咯噔。
這姑娘心狠啊，宰對方一刀不夠，還要接二連三地宰好幾刀？
而且還美名其曰是為對方好。
在那些第三世界國家的心中，花兔國商人會不會成為狡詐黑心的代名詞？
完犢子咯。
荀燁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溫總啊！不是我不相信你，但現在是信息全球化的社會，每個國家有些什麼先進設備互相都門清。你采購這些設備吧，它太低端了，您這麼忽……”
本來想說忽悠人的，荀燁趕緊改口道，“咳……忽然來個一次兩次采買，可能不會被買家發現，但次數多了，他們說不定會很生氣呢。而且世界上生產設備的商戶太多了。他們知道有更優選擇，豈不是就不在和你合作了？你這不是得不償失？畢竟做生意還是可以長遠發展嘛。”
溫筱暖很自信地揮揮手：“您放心。這土豪客戶和我綁定得死死的，跑不了。”
荀燁一臉苦逼，你有自信，但他沒有啊！
多好的收破爛金/主。
全球六十億人，指不定就出這麼一個了！
他真心不想跟著這位黑心傻妞做一錘子買賣啊！
她見荀燁還想勸兩句，忙道：“荀哥您放心。我們做生意的人自然有不為外人知的門道。我知道那些電力設備在您眼中是垃圾，但在根本沒發展起來的第三世界，那些設備還是能化廢為寶的啊！再說了，最新型號的電力設備運到第三世界去，想法挺好，但那地方窮啊，其他基礎配套設備不足。就好像一台瑪莎拉蒂去泥巴地裡開，還不如農用拖拉機來得利索呢。您看對不？”
溫筱暖可勁的忽悠：“正所謂一個蘿卜一個坑，他們隻塞得進這麼大的蘿卜，你給他們安排一根人參樹或者彆的，他們也吃不起啊。不是威脅您，他們真的就好這口。如果花兔國沒有這些設備，我還得跑去其他國家買呢！但既然我國有那我覺得還是采購花兔國的比較好，畢竟我是花兔國人，首選花兔國是不是！您瞧，我國正好清庫存，那邊也得了實惠，這就是雙贏嘛。”
荀燁眼角抽了抽，國家確實是可以清庫存，畢竟那些被淘汰的設備能再次發光發熱，總比丟到垃圾回收站融掉要價值高。
但對麵交易國能不能得到好處？
他真的隻能看見對方寫著碩大的三個字“冤大頭”！
不過荀燁畢竟是花兔國官方的人，友情提示一次兩次已經足夠，既然對方死活不領情那就算了。
更何況溫筱暖有一句話說到他心坎上了。
收廢品去哪個發達國家不是收，遠的不說，毛熊國櫻花國作為部分設備的發明國，其舊設備的儲備肯定比花兔國要豐富，但溫筱暖偏偏就定點隻收花兔國公司的貨！
這是什麼樣的精神？
這確實稱得上是一句愛國商人了！
荀燁的眸光溫和的一些，他開口道：“我聽說你專門成立了一個公司收破……咳，過時的設備。你們準備涉及哪些方麵？”
溫筱暖遲疑了會，她其實真的非常想說，親，我們什麼方麵都收啊！
你們那過時的武器、炮/彈、航/空母/艦還有和核/設備都可以支援一些。
你們可以拿錢換新的設備，搞新的研發。
兔元58年也可以鳥槍換大炮，再也不眼饞其他國家的飛機了。
親，錢不是問題啊！
但她怕說出這個話會引起官方的警覺，畢竟之前收設備還勉強說得上是民營公司之間的交流，若是牽扯到武/器核/設備之類的……她就算再怎麼編瞎話，都會被徹查的。
花兔國政府聽到這些，不追根究底是不可能的！
溫筱暖糾結思考的時間有些長。
荀燁卻誤解對方的態度，他麵部輕鬆地說：“你放心。我們隻是走一個正常的流程，國家是不會打壓任何合法的國際貿易的。”他在合法上麵用了著重音。
如果是之前的溫筱暖肯定聽不出來，但她現在很快地反應道：“您放心。我這肯定不是洗黑錢。再說了，誰會從國企買一大堆垃圾洗黑錢，這不是直接把錢洗沒了麼。”
在場坐的其他幾個人嘴角一抽，中年男子露出無奈的視線，真的好久沒聽過如此直白的回複了。
荀燁聞言一愣，溫筱暖越坦然他越高興。
他笑起來：“溫總你也放心。對於像你之類的商人我們會大開綠燈地支持。不過吧，我還是想要勸你一句，這做生意就像是擼羊毛，慢慢來細水流長，羊就越來越多。你若是一刀把羊給弄死了，那後麵就啥也沒了，對不對？”
溫筱暖連連點頭，對對對，您說的都對，問題是我們的信息、情報和腦回路都不對。
她抬眉道：“我想了一下。電力、煤業、石油、醫藥還有農業等等，基本上數得上號的方麵，我這邊都可以做設備回收采購！”
溫小春和李晟一直在旁邊盲聽，畢竟不是他們能插得上話的地方。
但聽到溫筱暖這幾乎包羅萬象的回複，溫小春還算穩得住表情，李晟一口湯就噴在麵前，咳嗽半天。
中年人和荀燁的表情也頗為呆滯。